若是她聽來的沒錯,那個時候兩人根本沒什么交集,傅晏清在當時就算再惹眼,也還是個小孩,更是個女孩,自然不可能經常出府,葉淮止為什么連她小時候的事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葉淮止腳步一頓,似乎是想回頭看她一眼,但還是生生地忍住了,“……還是前面那句話,那么小的孩子,長在那樣的環境下,怎么可能不關注競爭者的狀況?”
傅晏清:“……”沒想到現在看起來與世無爭的葉世子,當初也有“熱血青年”的時候。
葉淮止干咳一聲,試圖緩解剛才的尷尬,道:“我那時候雖然好奇,但遺憾大過欣喜,那樣聰慧的一個人就這樣悄然隕落,我想沒誰不會覺得悲哀。”
世人皆傷仲永,真正有才有能的人,才更懂得看著一個聰穎之人慢慢變得泯然眾人矣的悲哀。
傅晏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抱緊了他。
其實到了現在,說不說也沒什么區別,葉淮止知道她以往的那些無知都是在裝,年幼時的那份悲哀自然也沒必要再提。
葉淮止的聲音還在繼續,“葉卓那件事,我跟你說過,你應該還記得……在那之前,我一葉障目,也跟世人一樣,認為你只是曇花一現、往后無繼而已,可是你那天的話卻讓我心生疑慮……若真如世人所言,你已是個不學無術的驕橫小姐,為何還能有那樣大的眼界與胸襟?”
她如此說,傅晏清已經猜到了幾分,“……所以你就讓人調查了我?”
葉淮止笑,“也不只是別人,我自己也在觀察你。”
兩人真正熟起來,就是在葉卓那件事之后,傅晏清之前聽他說過,并不覺奇怪,只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當時還算陌生人的葉淮止都能發現她不同尋常的改變,那與她朝夕相處的家人們呢?他們究竟是不知道,還是有意促成?
葉淮止舒展了眉眼,話說到這,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我那時與皇室的關系還算融洽,許多秘辛也能打探到一點,有關于質女,父王在我剛記事的時候就告訴了我,所以在聽說你發生改變之前,出過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失蹤,并且據我所查,你那次的失蹤與皇帝有關,我就知道,你的改變,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傅晏清看著他的發頂,墨發綰冠在頂,她看不見葉淮止到底有多少個發旋,但她猜應該是兩個,因為老人們都說有兩個發旋的人聰明,而葉淮止極為聰明。
傅晏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問道:“我做的那么明顯嗎?你這么快就察覺到了?”
葉淮止也笑,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倦意,“要不怎么說我克你?”
傅晏清打他,葉淮止笑著躲開,接著道:“我根據后來發生的事猜想,你可能是因為表現得太耀眼了,所以被那位盯上了,為防萬一,那位提前給你下了蠱,而你自己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失蹤的那幾天你也肯定察覺到了,會發生這件事就是因為你表現出來的一切,所以……”
“所以我適可而止了,并且再也沒有做出線的事。”
傅晏清淡淡地接上他的話,她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就算失憶了也沒人比她自己清楚。
因為耀眼招來災禍,那她就做一個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