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病就是三天,探到暮色熱度退下時,滿月竟有些想落淚了。
“摸夠了嗎?”暮色見滿月的手一直貼在他頭上,說道:“真沒燒了。”
“不代表完全痊愈。”滿月收回手:“你的身體虛得很,還是要休養幾天。”
“我在哪里?”暮色抱著粥碗,看著緊閉的窗戶。
房內燃著暖爐,他燒得有些糊涂,就記得來時看到了漫天白雪皚皚。
“北邊。”
“北邊?不會是北景吧?”
“不是。”滿月起身道:“這里不屬于任何國家,沒人能來到這里,所以你也別跑出這院子,小心回不來。”
“哦。”暮色頓了頓:“那你什么時候教我劍術?”
滿月站在窗前,背著手回頭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會劍?”
“什——不是說好了嗎!我給你打雜,你教我劍術!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暮色頓了頓:“烏啼月是一劍封喉的殺手,我可知道。”
他還知道不少,雖然不完全正確,但也沒說錯。
“我也沒說我不會劍。”滿月側頭,微微瞇起眼睛:“你三個月后要去哪里,做什么?”
“……沒什么。”調羹在碗里攪動,暮色舀起一勺粥,看向滿月:“總之,按照約定,你得教我劍術。”
“什么約定,難道你聽到我說了‘好’?”
“你——”暮色瞪大了眼睛。
“剛過幾天就忘了被騙的感覺?不要輕信他人。就算留有字據,無恥之徒偏能翻臉不認。”滿月淡淡道,朝門外走去。
腳步一頓,她反手一揚,調羹就飛了起來,一下塞進了暮色的嘴里。
“劍術等你好到能打雜再說吧。照現在這樣,還沒拿起劍就要死在這兒了。”
暮色坐在床上,嗆得咳了兩聲。要不是這粥吹冷了,他在燒死前就要被燙死在這屋里了!
上一秒還氣得咬牙切齒,下一秒暮色想到滿月的話,忽然感到心靈經歷了震蕩。
是啊,他剛被騙過。如果不是滿月在鴻樓后巷,他早就被人打得滿地找牙了。
恩?不對。她埋伏在那里,肯定是知道有陷阱,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早點提醒他,還讓他經歷那些?
是為了給自己上一課嗎?原來如此!是為了讓他親身體驗,記住這個教訓才這樣做的。
滿月全然不知暮色所想。
大胡子和暮色見過后,她跟在大胡子身后,來到了一家破敗的酒樓。
在酒樓里,她聽到了一個男人和盧家家丁的對話。兩人正在合謀設陷,要把暮色送到盧家大少的手中。
聽完了這計劃,滿月才去見暮色,但她可沒那么好心提醒她前世的仇人注意安全,反倒在隔日叫了個伙計蹲在鴻樓后門口,確保暮色和盧家大少能碰見。
本來吧,她計劃讓暮色被盧家大少教訓一下。可一路聽來,盧家大少也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因此改變了想法,讓他們陷入了幻境。
她要讓暮色看清,跟她走才是更好的選擇,她也成功了。
事情就是這樣,要是知道暮色把她當成了好心人,滿月一定會瞠目結舌。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打開了衣柜門。柜子密密麻麻掛著素色的袍子,按色系排列。
手指從左劃到右,又從右劃到左,滿月取了件白色長袍出來。
余光瞥見一抹影子,滿月回過頭。月牙不知什么時候進了房間,正坐在床上看著她。
“我要出去一會兒,今晚或者明天回來。”滿月蹲下身,同月牙平視著:“拜托你看著暮色。可以離開房間,但要穿好衣服。絕對別讓他離開這間院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