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繞,一行人到了間極氣派的四合院外。院中及其寂靜,看似無人,細聽卻能察覺三間屋子里有兩間都坐了人,數量約莫十幾。
滿月的呼吸輕了下去,腳步未變。
什么時候被察覺了,還是說這就是相府的守衛措施?若是被發現了,她能否在十幾人的圍攻中帶著雪魁和凜華逃走?
她的口袋——滿月的手觸到了她的衣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換了衣服,口袋沒了!那么只能靠內力提著兩人離開,速度肯定會減慢不少,會不會被人追上……
要逃的話能逃去哪里?她倒是也有好些偏僻宅子。
想偷一時的懶,卻好像陷入了更多麻煩……一絲不安涌上滿月的心頭,但事已至此,也無法后退了。
一行三人跟著嬤嬤進了房間,這是間氣派的會客堂,一展粵繡紫檀雕花屏風隔開內外二室。
“姑娘稍待,”嬤嬤說道,“老奴前去通傳相爺。”
相爺?
“麻煩嬤嬤了。”滿月傾身道,心中疑惑。
她在客座上坐下,侍女們送上茶點后隨即離去,廳堂之中只余他們三人了。
“方才嬤嬤說要通傳相爺,”滿月緩緩道,“不是洛笙歌?”
“進了洛府當然要先拜見洛相。”雪魁在房間里打著轉,看上去頗為悠然。
“我們怕是已被盯上了。”滿月說道。
“哦?雪魁是緊張了?”雪魁像是笑了一聲,俯身在滿月耳旁:“放心,相爺不會把你怎樣。”
雪魁看上去游刃有余,凜華則沉默不語立在一旁,從出門后根本沒聽她開口說話。
怎么感覺不對勁……
滿月心底燃起一絲焦躁,端起一旁茶杯,忽聽見腳步聲,接著便見屏風后走來一人。
藍草素衣,高高束在頭頂的短馬尾,二十出頭青年,颯爽英姿,腰間佩著把長劍,滿臉怒容。青年走進外堂,隨即拔出了劍,朝前揮來。他的動作行云流水,劍風收斂得恰到好處,直擊敵人命脈。
“鏡花水月,你已插翅難逃!敢有多余的動作,我會立馬砍下你的腦袋!
滿月左手端著茶,右手拿著茶蓋,舉起半空。
剛才這劍若是落在雪魁身上,她已動手,但出乎她的意料——劍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這個人在說什么?他是誰?砍誰的腦袋?鏡花水月,她沒聽錯吧……
幃帽之下,滿月張了張嘴,一時卻沒能說話。
沉默繞梁,雪魁抽出腰間紙扇,開口:“這位少年郎,你可是找錯人了?”
“不可能有錯!”持劍青年沒有絲毫動搖:“鏡花水月,我從未忘記過你哪怕一天!”
這是什么情況?她被卷入了什么戲劇里?
思索了片刻,滿月剛要說話,門外有人高聲道:“相爺到。”
房門打開,一中等身材,飛眉長須的老頭走了進來。老頭長袍外罩了件萬字紋襖子,懷抱紫砂暖壺,一雙厚重的木屐發出咔噠聲。
這就是相爺?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滿月心道,更要緊的是她脖子上的劍,還有鏡花水月是怎么回事?
洛長生見到眼前場景,未顯出絲毫意外。他走到上座位置,由小廝攙扶著坐了下去。
捋過胡子,洛長生道:“知行,放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