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分合便是。”玉塵把瓶子放在桌上,除了滿月外,其他人都盯著兩個瓶子。
瓶中皆盛著一層血同一顆藥丸,兩條蟲落進去,先是沒動靜,緊接著一條蟲動了起來,先是想用身體纏住藥丸,爾后又在液體里打著轉,反觀另一條懶洋洋的,只蠕到藥丸上,乍看一動不動,卻是在藥丸上鉆洞。
一分合過去,兩個一模一樣的瓶子中的景觀卻是不同了。一個瓶中的蟲吃掉了藥丸,癱在浮著白灰的液體里,另一個瓶子里則只余一條蟲同一層白灰了。
“有趣。”玉塵拿起兩個瓶子。
“這是怎么回事?”廉伯問道。
“藥丸外層確實是安神草制成,味清氣沉,服下后會融于血中,長久服用更會讓血中有股清香。里面那顆黑丸——”玉塵拖長了聲音,望著老頭道,“是種常見的藥,名為“忘憂”,服用后會使人精神煥發,大量服下則會產生心悸,令人察覺不到疼。”玉塵道:“飛云將軍,還請你再去找找,有無其他藥瓶。”
魃飛云聽了,轉身推開房門,進了對面房間。滿月跟去,見他大步走到長桌前,將抽屜一一拉開。
在最下的抽屜里,赫然放著精雕細刻的藥瓶,密密麻麻塞滿了整個抽屜。
魃飛云將藥瓶拿出來,滿月接連打開了好幾個瓶子,拿出藥丸碾碎,有的里面裹著黑色藥丸,有的卻沒有,沒有的靠里,有的靠外放著。
“阿狂不是中毒?”魃飛云問道:“你放進瓶子里的蟲又是什么?”
“這蟲是上古毒蟲,需用毒養,且很挑嘴,一餐只會吃一種毒。”玉塵重新看了瓶子:“忘憂雖有藥用功效,吃多了卻可心悸致死,比起藥用更多做毒,同安神草調和在一起倒極少見……飛云將軍的血與忘憂互斥,可見并未服過忘憂,拾將軍的血里卻有,所以連血也被吃光。拾將軍變成如此,確因藥丸而起。忘憂雖只有一小顆,效力卻有安神草的十倍,不過由于他常年服用安神草,暫時壓住,才會造成昏睡的假死。真險啊,”玉塵嘆道,“他巳時發作昏厥,若不是剛才那三針,午時前必亡。這藥從何處來我也無需過問,只問是否要治。”
“不可能……這藥丸……”廉伯矮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忽是吼道:“定是你玉塵搞的鬼!”
不待玉塵開口,魃飛云喚道:“廉伯!”他看向玉塵:“你要花多少時間治好他?”
“治療簡單。”玉塵說著將藥瓶一一放回藥箱中:“只是看這天色,一盞茶間必要開始動手,否則他便真要入土了。”
“先生,請治療吧。”魃飛云沉聲道:“廉伯,我有幾句話同你說。”
魃飛云的聲音不大,卻含著萬千安撫意味。
廉伯同看著仇人般瞪著玉塵,像是要將他五馬分尸般,半晌道:“要是他今日內沒睜開眼睛,你走不出這扇門——”
玉塵面不改色,只道:“自當盡力。”
廉伯同魃飛云去了一旁房中,不知要說什么,滿月立在原地,靠內力增強耳力聽去。
魃飛云:“阿狂何時換了藥?”
廉伯:“阿狂近日精神不濟,小王爺前日來送了藥,我不知有了新藥。”
魃飛云:“阿狂沒同您說?”
廉伯:“我老了,哪和從前一樣管得到他,欸,也不知小王爺和阿狂說了什么,昨晚卻是不留人心神不在此處才只斷了條手臂。”
魃飛云:“阿狂有時是無分寸,小王爺最近事忙……”
廉伯:“偏偏是去過臨風閣后出事,玉塵又同不留人見了面,必定是他在作妖。待阿狂好起,我便要——”
魃飛云:“廉伯,這藥若是小王爺所配,他便知道阿狂為何如此,也能治好。可今晨我面見時,小王爺就在一旁,圣人卻讓我去臨風閣尋玉塵。”
廉伯一時無話。
滿月還要聽去,卻猛地抬起頭來,見一雙紅眸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