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湊上前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簡筆畫,知是暮色之前看的那本:“這好像是給小孩看的。”
“哈哈,至真至簡才是至高。”瓐一頓了頓,合上書道:“姑娘不喜此書,可否贈與在下?”
“唔嗯,你要喜歡拿去就是了。”滿月也不在意:“話說,你要在這兒呆上多久,不用去臨風閣?上元情況如何?”
“若是問牧冷骸,倒是有一事,姑娘最好知曉。”瓐一將書放進了袖中,道:“宮中死了五十六個侍衛,為夜闖皇宮刺客所殺,人皇向武林懸賞此人,不論死活。”
“刺客,是我嗎?”
瓐一搖了搖頭:“熸血不留人。”
滿月胸口一堵,手握成了拳:“就算他死了,牧冷骸也不準放過他么!”
她擰眉望向薛鑒祿,見他依舊呆在原地,怔怔地望她。
統共失去一半魂魄,哪怕逆天背理,她也要替他拿回來。
滿月上前,吞回淚水,替他整好衣衫,說道:“先吃飯吧,你還不走,定是有其他事和我說。”
瓐一說晚飯是他做的,菜色看上去倒是堪比名廚,味道也并非一般,搭配適宜,令滿月都有些胃口大開
薛鑒祿吃飯時和尋常人一般,只是依舊不說話。
滿月邊吃邊聽瓐一道:“姑娘想必也知,世人皆認南昭三分,皇帝掌大權,宰相領百官,臨風閣號江湖。臨風閣向來不愿參與爭斗,能令武林百家也是不實,可囿于種種已被人當作心頭大患,或早或晚都會被推了去。”
“和洛長生合作,借我哥哥的刀,不弄臟自己的手卻能滅了牧冷骸,世上真有這樣的容易事。”滿月面無表情道。
“哈哈,在下所作不過提供情報,令人行得更便利。”瓐一也不否認,坦然看向坐在桌旁的薛鑒祿:“薛兄知玉塵是臨風閣閣主,自是知情的。”
不知瓐一話有幾分真,滿月且聽了,又問:“臨風閣多少年都沒出這樣的事,為什么偏偏到你手上就要倒了?”
瓐一看著她,說道:“姑娘沒聽說過,并非沒有。”
“那又與我何干,為什么將我扯進去?”
“在下的計劃中本無姑娘你,偏是姑娘硬尋上來,也只好如此。”瓐一笑道。
呵,聽上去都怪她了。
“如今也沒給牧冷骸造成什么損失,你的計劃是失敗了。”
“我本想薛兄武力高強,定不會有半分差錯,倒也不算失敗。”
滿月聽了,神色沉了沉。
她看著薛鑒祿禮節周準地吃著東西的樣子:“事已至此,將他治好最重要。”
“姑娘難道不想報仇?”瓐一問道。
“當然想。”滿月不假思索道。
“姑娘何不一試?”瓐一繼續問道。
滿月沉默了半晌,望著他:“你要我替你殺人。”
瓐一面不改色:“此事已牽扯到薛兄,令他成了這般模樣,在下不想將更多人卷進來。再好的醫師,也沒法從死神手里奪人……在下只想讓事態帶來的影響壓至最小,不要有他人卷入便是。”
想來瓐一對他人都是這樣說的,抱著他的目的,要別人替他行事,到底是哪里令她不快呢。
“也不是不可。”滿月眨了眨眼睛,問道:“不過我得知道,你和洛長生做了什么交易?”
“姑娘可聽過無影團?”
“不是你創立的嗎?”
“無影團與瓐一并無半點關系。”
“那——”剛說了一個字,滿月忽然就明白了:“拾之狂?”
她雖沒細看拾之狂房中那些衣服,但他既然扮了個不留人出來,定然也可以造個瓐一,再建起連通全國的盜賊團伙。
南昭劍鬼與盜神的名字都為牧冷骸所用,還真是奇思妙想,屢試不爽。
“姑娘果然聰慧,無影團正是牧冷骸所建。”瓐一將扇柄在手中敲了敲,說道。
“所以你要我哥哥替你殺人?”
“臨風閣那天本可得手,只要群龍無首,無影團便沒了主心,剩下的不過是些雜角,交予洛長生處理便是。”
滿月冷笑了一聲:“要殺拾之狂,給他醫治時就該動手的。”
“玉塵是醫者,怎能殺人。”瓐一笑道:“那日我見他醒來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