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次算了,還有一個。”男人說著看向薛鑒祿。
從方才開始,薛鑒祿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抬頭望著天空,仿佛無事發生。
“你去,我現在收不住殺氣,他又會有反應。我來對付這只兔崽!”
男人聽了,朝薛鑒祿走去,伸手穿過了他的胸口。
薛鑒祿的身子震了一下,“哇”地吐出一口血來。男人抽回手,只見薛鑒祿倒在地上,身下逐漸漫出血泊。
反觀滿月,同是胸口被穿過,卻同毫發無傷般。
這時暮色已重新站起,但并不貿然上前,只打量著男女二人,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男人看了暮色一眼,純當沒聽見。
“愚蠢,黑白無常大人都要親自帶你下地獄,你竟還看不出來。”女人瞇起蒼白瞳孔,語氣不屑。
“呵,”暮色握緊拳頭,笑出了聲。他接連笑了好幾聲,說道:“白無常,我還是閻王爺呢!”
白無常瞳孔驟然縮小:“好小子,我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生不如死!”
“來啊!”暮色揚起下巴,又望了男人一眼,回身就跳進了樹林中。
黑無常張了張嘴,沒來得及叫住白無常,只輕聲道:“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黑無常走到路中,架起滿月的身體,將她拖到樹叢里,接著用發帶束起長長頭發,從腰間拔出一把小鏟。
鏟子在手中變大,足比人高,黑無常駕輕就熟打掉雜草,將鏟尖插入土中,沒幾下就挖出了一個足夠成人躺進去的坑。
他將落到身前的碎發撥弄到耳后,再次架起滿月,走到坑邊,剛要將她放進去,卻忽然抬頭。
只見遠處空中飄起一縷濃煙,似是有什么燒了起來。
“糟糕。”黑無常喃喃道,用鏟子匆匆將挖出來的土掃進坑中,又站在上面踏平,便要去冒煙處。
離開樹林,黑無常來到大道上,忽停住腳步,側頭就瞥見一人行來。
來人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高高束在腦后,容貌同幻中仙般,穿著雖簡,卻透著并不尋常的氣息。
在鬼界工作了一百八十年的,資歷并不算長,但也是經驗十足,直覺告訴黑無常此人需得注意。
“這位兄臺,冒昧了。”男子走近道:“請問兄臺可在這附近看到一男一女?女子容貌驚世秀雅,男子紅發,神情略微木訥。”
黑無常沒有答話。
又聽男子道:“在下受人所托,正在尋人。若出事了可沒法交差,若兄臺得見那兩人,還請告知所在。”
男子說話不疾不徐,嘴角掛著淡笑,手中拿扇,握在另一只手手心。
看似毫無破綻,卻令他感到不妙的氣息。
黑無常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林中愈發濃重的青煙,視線再落回男子身上。
于心中衡量了一瞬,他伸手一指身后:“在那里。”
不待男子答話,他便疾速奔向林中。
望著此人遠去,瓐一在手中敲了敲扇子,道:“倒是第一回見著真人。”
他快步朝指認方向走去,見一人倒在血泊中,正是薛鑒祿。他朝黑無常走出的林中看去,又轉頭望向遠處的青煙。
與他處不同,雜草凌亂覆蓋于其上,土地平整,此處顯然是剛被掀開。
“凜華同御茶在,便不用我挖了。”瓐一自語道,轉身正要離開,身后土下忽然發出響動。
他回過頭去,一道身影“噌”地從土里鉆出來,連帶掀起滿天土塊。
飛到空中的生物穩穩地落到坑旁,赫然是只大鼴鼠。黑毛金眸,鼴鼠抖了抖身子,瞥了瓐一一眼,朝他呲牙,小小的身體卻一晃,要往坑中倒去。
瓐一俯身順手拉住了它,抱在懷里,鼴鼠有氣無力地眨了眨眼睛,就這樣昏了過去。
看它挖的土里,露出了半個人身,黑發的少女同平日無異,只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