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路離的質問,他并未回答,抿了抿唇角,說道。“對,我不相信你,我自始至終都在利用你,若不是想要得到路家的兵權,我根本就不會娶你。”
“自始至終我都未將你真正放在心上。”
這一字一句如同尖刀一般插在路離的心頭,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從程玄殊的袖子中摸索出一把匕首,對著程玄殊質問道。
“你今日是想殺了我對嗎?那你為什么又反悔了?你為什么要將…要將這些說給我聽……?”她哽咽道,已經話不成聲了。
程玄殊看著她這副樣子,眸底劃過一抹不忍,但還是轉過身去,狠了狠心說道。“你說得對,這皇宮還有京安城一點也不好,待會朕便派人送你出城。”
說罷,他抬步打算離開,但是還未走上兩步,身后便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
他身子一僵,根本就沒有勇氣回頭,至于甲板上除了那一把匕首之外,再無路離的身影。
冰冷徹骨的湖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的生機一點點凝結,她任由身子緩緩落下,微微合上眸子,恍惚間仿佛聽到了程玄殊的嘶吼聲。
表哥,你說得對,這太湖的水好冷……
——
“洛貴妃跳湖了,陛下在太湖中找了一個下午,都沒有找到洛貴妃的尸體。”月奴站在一旁低聲說道。
沐憐坐在軟塌上,一身紅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聞言,她眼中劃過一絲嘲諷,冷聲道。“洛貴妃當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月奴微微皺眉,隨后說道。“我們的人沒有看清楚,但是洛貴妃確實是死在了太湖。”
“他對路離倒是有幾分情意。”她從軟塌上站起身來,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冰冷至極。
她本以為按照程玄殊的性格,會用路離的性命要挾岳疏,但現如今看來,不管程玄殊是不是想殺了路離,都對路離保留了幾分情意。
不過若不是這幾分情意,路離也不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若是程玄殊用路離性命要挾岳疏,那對路離來說定是生不如死。
“看來她臨死終于對程玄殊死心了,就連尸體也不愿讓程玄殊找到。”
天色已經暗了,整個宮殿就只剩下沐憐一人,她從袖中掏出火折子,將面前的蠟燭點亮,四周安安靜靜就連火焰燃燒的聲音都格外明顯。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站起身來,扭頭看去就見程玄殊渾身濕透,正一步步朝她走過來,袖子上還不斷在滴落水滴,落在地面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她微微垂眸,心中突然想到,鮮血滴在地面上也是如此的聲音。
“陛下。”她抬眼看向程玄殊,眼中已經沒有了往常的情意,有的只是比太湖還要冷的眼神。
或許是宮殿中只點燃了一根蠟燭的緣故,程玄殊并未看清楚她的神情,快步走過去便如往常一般抱住了她。
輕聲呢喃她的名字,似乎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全部。
“憐兒……”
程玄殊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在害怕。
就在此時,一陣微風從殿外吹來,只將那火苗吹得來回跳躍,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殿外傳來宮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