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覺得她和官府頗有緣分,不至一月,她都來好幾趟了。
被問完話,她和張阿蘭她們就被占時擱在外面,春陽忙得團團轉,陳爭泉也因為多了幾宗瑣碎的案子,沒空搭理她們,但離開前說讓她們先待著不要亂跑,他一會兒把孔嬸送出來。
她們就坐在臺階上,等待孔嬸。
還沒到孔嬸,就先等到原先跑走的張亭。
張亭沒換掉里面那件破了洞帶血的衣裳,而是在外披了件舊衣,從遠處跑來。
她原先跑走,是篤定她爹會追上來,那就不會打娘了,結果她跑出去好遠也不見她爹追上來。
原先還以為她爹跑得慢沒追到她,于是她就躲了一會兒,然后也沒見到她爹的身影,一想想她爹沒追上她可能在家毆打她娘,她就趕緊往家跑。
結果回到家只見家門大敞著,她拿了件衣裳披上后,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家里面并沒有人,娘不見了,她急壞了。剛走出開門準備去找,就聽到鄰家叔叔說有好心的姑娘報了官,然后她爹被官府抓走了,她娘也被帶走了。
她馬上跑到官府來。
她怕,她怕娘膽子小,不敢說,她敢!
“張亭!”
張亭本來是徑直跑過的,壓根沒有看到坐在臺階上的陳溫她們幾個,被這一喊,才發現。
三個坐著的姑娘里,她認識兩個。
特別是陳溫,張亭再次見到她,沒想到是以這樣的面孔見到她。
張亭的狀況有些窘迫,臉上還有掌摑的傷口,頭發亂七八糟的也來不及整理。再想想她被爹關起來,并沒能去學手藝,爽了陳溫的約,她更為不好意思。
陳溫站起來,拍了拍坐臟的衣裙,沖她一頷首:“來找你娘?”
“是。”張亭點了點頭。
隨后猛一抬頭,反應過來。
鄰家叔叔說的有好心的姑娘報了官,該不會是陳溫吧?
“是我報官的。”
張亭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滿心感激,此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說不出話,可是眼眶卻先紅了。
陳溫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嘶”了一聲,把手縮回。
張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問:“怎……怎么了?”
陳溫把手心朝上,張給張亭看。
這一看,張亭就完全明白了,眼淚都被她憋回去了,臉紅得要命。
“是我爹?是他,是他打你了?”
她只知道,她爹在她們面前從來都是強勢的,對她和她娘從來都是非打即罵的,可是在外人面前,他沒這個膽子,更沒有膽子打別人。
“不是他打的,但是是他推的。”陳溫頓了下,說:“你得補償我。”
張亭退后一步,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想那個人做她爹,可是她現在還是他的女兒,陳溫找自己要補償合情合理。如果要賠銀兩,她賺到錢會賠的。
張亭這一躬,久久未能直起腰來。陳溫連忙把張亭扶起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
陳溫笑了笑,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此事不急,你先去找你娘吧。”
“那你……”會等我嗎?
這話張亭沒有問出口,先點了點頭,抬腳準備去找她娘。
她走出兩步后,身后陳溫說:“控訴完就出來,和你娘一起,有事相商,我和她們在這里等你們。”
張亭詫異地回頭看了陳溫一眼,陳溫笑著揮了揮手,讓她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