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記得她耳垂粉嫩小巧,就像耳墜上精巧光澤的粉色珍珠。
他能記得她臉側的褐色小痣,就像她那個人一樣活潑而嬌俏。
他能記得她發絲柔軟,就像余暉下的垂楊,輕撫著水面,上邊還帶著金色的光澤。
他能記得她氣惱時眼皮會狠狠的上翻,讓那濃密的睫羽格外彎翹……
此時他腦海中只有那個外表文靜,實則活潑調皮的杜采薇了。
他掀開薄被翻身起來,摸了摸發熱的臉頰,聽著胸膛不正常的心跳狠狠的呸了一聲。
“定是這天氣太熱了,我被悶到了,才會心悸和發熱。呸,瘋婆子!下次別讓我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楚離瞬間躺下。
“誰啊?”他不耐煩的問道。
“乖兒子,是娘,娘來看看你。”
一道溫和醇厚的女聲響起,楚離連忙蒙住了腦袋悶悶的喊道:“娘,不用了,我睡了,你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呢,我可是聽說你受傷了,娘來給你上藥。你可不知道這天氣熱了,傷口要是不注意處理,很容易潰爛的。”
說著竟讓人強行破開了門,楚離聽著越來越近的念叨心中無力至極。
“來,乖兒子,讓娘看看。”楚夫人頓了下,“讓娘親看看采薇丫頭下嘴又多狠。”
“娘!”楚離又羞又惱的喊道。
楚夫人可不管,強行扯開被子將楚離拉了出來,再讓貼身丫鬟將藥呈了上來。
楚夫人小心的給楚離上著藥,看著那流過血的齒痕眼里滿是心疼,不停的念著“采薇丫頭下嘴太狠”的話語來。
到后邊越說越離譜,竟提起成親后的繾綣之事來。
楚離索性閉上眼睛,不視不聽,把自己當成了一尊雕塑。
“乖兒子,你別害羞,想當年我第一次遇見你爹就是將他狠狠咬了一口,那手臂上的疤痕至今都還在呢!”
楚夫人小心的將楚離的衣領理好,說起來頗為自豪,眉梢里都染著笑。
看著自家母親一臉幸福的模樣,楚離不由得蹙眉問道:“娘,你很喜歡父親嗎?他……取了好幾房的姨娘。”
楚夫人的笑容滯在臉上,斂眸輕嘆,難過僅一閃而逝,臉上便恢復了淺笑。
“離兒啊,我與你爹年少也曾山盟海誓,恣意灑脫,認為什么事情都無法阻礙我們。
可人生總有那么多不得已,我們必須不停的權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選擇。
如今這樣……至少我們的心仍如當初那般在一起,其他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楚夫人摸了摸楚離的臉頰,心中的悲苦都被隱藏在那曾淺笑的面具之下。
楚夫人說完話,叮囑了他幾聲就走了,并沒有像往常那樣一直待在這里,給他親手收拾屋子,整理衣衫。
楚離不小心觸到了傷口,吃痛了一聲,看著母親有些落寞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難道真有那么多不得已嗎……”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