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舉行朝會,破天荒的,祁陽下令余音不用上朝,倒沒有讓她不來,而是讓景修陪著她在皇宮里轉悠。
余音沒有多想,反正對于絮絮叨叨催眠無比的朝會沒有興趣,不用去金鑾殿呆著,接受百官目光洗禮,她還樂得自在。
她去宮里的時候,朝會已經進行了一半,景修就候在宮門口,迎接她的到來。
景修就靜靜的陪著她,穿過一道道宮門,途經一條條長廊,踏過一座座石橋,最后有些累了才停了下來。
旁邊是一處空置許久的宮殿,二人推開紅漆斑駁的大門,余音跑在前頭,伸手將臺階上的落葉拂袖下,而后輕嘆著坐了下去。
她的身側,還有一塊空置的地方,是她特意給景修留的。
庭院里落葉深深,將歷經歲月侵蝕的青石地面遮掩,深褐色的枯葉與深綠的落葉混雜,給這座宮殿添了蕭索之意。
左右兩側的宮墻下擺著大肚的水缸,里邊長年累月積著些雨水或雪水,又因時不時飄落的樹葉,腌出些濕腐的冷味兒。
院中右側支起木架長竿,似乎是用來掛晾衣物的,如今是空空如也。
余音掃了一眼周圍環境,伸手捶著小腿,偏頭看著一路上都一言不發的景修:“景公公,你好像有些不開心?”
景修就挨著她坐著,一身絳紫色緞面長袍,領口比普通內侍多了金線繡成的螣蛇圖案,襯得他面色越發白凈,袍子似乎有些寬大,顯得他越發清瘦。
晃眼一看,竟讓人猜不透他的年紀來。
景修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習慣性的笑道:“一個下人,無所謂開不開心,讓主子開心才是我們的本分。”
這種令人心中壓抑的話,余音很少從他口中聽到。景修在她印象里,說話謙和有禮,不卑不亢,今日這般奇怪有些不同尋常。
她再次關切道:“景公公,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訴我啊,我可以幫你?”
景修只眉頭緊鎖的看著她,深潭的眸子泛起波瀾,在她以為有話要說的時候,他又將視線移到了遠處。
金鑾殿上,顧天成微微拱手,氣勢逼人:“在下今日前來是想與貴國商議和親之事。”
“和親?可是晉國有哪位公主要與陛下聯姻?”當中有大臣問道。
顧天成微微抬眸,直視祁陽,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晉國公主與貴國陛下,而是你們佑國公主與我國五皇子殿下。”
讓公主與晉國聯姻?真是笑話!
普天之下無人不知,公主早與太傅之孫,如今的戶部尚書梁言定下婚約,此乃先帝所下圣旨,豈有更改之理?
更何況二人情深義重,被齊國看為天作之合,沒有百姓希望看到二人分離。
作為當事人的梁言雙拳緊握,面色暗沉,眸泛冷光,恨不得將這口出狂言的人就地處罰。
可是他不能動手,就連此刻發言也有些不合適。只能暗自隱忍,靜默在側,將反駁之事交于殿中同僚。
當下便有二人追隨著出列,朝上方祁陽拱手,而后冷笑道:“公主與梁大人是先帝親賜的婚約,待到公主及笄二人便可大婚。如何能與你晉國聯姻?”
那位年輕官員話語一落,便有眾多人出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