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為何如此說?”景修笑得有些虛假。
余音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表情,見并無異樣后小聲說道:“因為……因為你有著風雅俊秀的影子,雖表現謙卑身上卻有著隱約可察的傲骨,若,若……”
余音咬了咬唇,試探性的說道:“若你沒有進入后宮,現在的你一定是個風度翩翩,傲然于世的貴公子……”
景修闔上了眸子,薄唇與眼皮微動,呼吸也比剛才深了些。
余音著急又愧疚的扯著他的衣袖,低聲說著對不起。
景修緩緩睜開雙眼,眸子里有著微不可查的濕意,尖細陰柔的嗓音也變得有些嘶啞:“哪有什么傲骨呢,不過是卑躬屈膝,茍延殘喘罷了……”
他的笑容有些苦澀。
余音想繼續安慰的時候,他斂了下眼睛恢復了平靜,緩慢的從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一樣東西,鄭重又沉重的放到了余音的手里。
那是一塊黑金令牌,正面有著巧奪天工的麒麟浮雕,背后刻了三個端正的“麒麟令”字,右下角,還有一個極其小的、被磨損了的字,看不清楚,但感覺像“修”字。
整個令牌沉穩又肅穆,給人一種極其嚴肅的感覺。
余音弄不清是為什么,令牌放到手上的那一刻,她感覺心上與肩上沉甸甸的。
“景公公,這是什么?”
看著她托著令牌認真又疑惑的模樣,景修伸手蓋在了她手上,瘦削蒼白的手指格外有力,讓那令牌緊緊的握在她的手中。
“這個……”景修輕笑,抿了下唇,將眷戀和悲痛藏在了深潭之中,“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余音隱隱覺得不對,這厚重的質感,精巧的設計,一看便不是凡物,給她的感覺像極了能號召什么的令牌。
她緩下聲音,一臉不解:“那你給我做什么?”
景修仍是笑,笑時氣息拖得綿長,像是在苦笑可又不太像。
“我留著也沒什么用,還不如給公主你玩兒……或許,以后能派上用場。”
最后一句,他說得極輕,余音什么也沒聽清,翻看著令牌順口問道:“景公公,或許什么?”
“沒什么。”景修搖了搖頭。
顧天成看著心生動搖的齊國官員,眼角帶著難以覺察的蔑視。
嘴角微勾,揚聲逼迫,顯得咄咄逼人。
“在場的都清楚,佑國公主就是傳言中的人,這天下沒有誰不覬覦她的存在,三國陳兵邊境遲遲不動,就是為了她。
你們可想清楚了,是與我晉國聯姻結盟,還是嚴詞拒絕,苦苦支撐,這后果可是天差地別!
前者,能與晉國共同抵抗另外兩國,后者,可就是等著三國發兵,大舉進攻。區區一國,如何抵擋得了三國之力?
更何況,我聽聞去年地震截斷河床,使得早春過后滄江江水漫卷,淹沒了你們寧朔、永興、北山三城,這三城地處北方平原,是你們齊國第二糧食產區。
遭此劫難,今年糧食收必定減少三到四成,就算你齊國能人輩出,若是缺乏糧草,你以為你們能熬多久?你們,拖不起!”
顧天成的蔑視之意盡顯,連看身為一國之君的祁陽都是用的眼角余光,整個人狂妄無禮,惹得在場官員憤聲斥罵。
祁陽瞇起眼睛掃了一眼顧天成,而后依次看過梁言、楚明軒、杜青云、方元旭、蘇成文幾人,起身向殿后走去。
“退朝——”小林子代替了景修平日的工作,揚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