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依靠著火車吃飯的人來說,捎帶、夾帶個幾百斤貨,一進一出,一年下來幾十趟車就能混個小康。
此時,伴隨著汽笛長鳴,“吭哧吭哧”的聲響越趨緩慢。
下一站,韶關。
這里的大宗物資,主要就是優質石料還有木材,這里是“南忠社”跟人合作的重要砂石廠以及林場。
中央宣政院院長鄭延昌,還曾經來過此處視察,畢竟,他原先是大唐林業開發總社社長。
再加上貞觀八十八年時,韶關這里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響應號召,抄起一把大砍刀,就入京砍人去了。
砍著砍著,就升了官、發了財,還成為了凌煙閣的一份子。
這個人,姓張,名九齡。
韶關鐵道總站的東南,就是韶關所在地韶州所屬的曲江縣。
因為張九齡的關系,從韶關鐵道總站,往東南方向,還有一條不是很長的鐵道,直接延伸到曲江縣。
正是這條不長的鐵道,使得曲江縣成為整個嶺南省為數不多的豪富之地。
沒辦法,整個嶺南省,能夠縣級單位通鐵路,還能有大宗物資交易的,除了南海縣、番禺縣,就只剩下這個曲江縣。
“老爺!到韶州了啊!”
隔著一節車廂,郭威扯開嗓門在那里吼著。
“……”
“……”
蕭溫和王角面面相覷,這貨怕不是個傻子……
“相公,要說常威也的確是有些本事的,可就是太過剛直了一些。”
點評郭威的時候,蕭溫用了“剛直”這個詞,讓王角覺得有點兒奇怪:“剛直?就他?他還剛直呢?我怎么尋思著,他就是鋼鐵呢?”
“相公,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是很清楚。別看江湖上的人,口口聲聲要學什么麥王爺,講什么義薄云天、忠肝義膽,其實都是見錢眼開之輩,有秉性有堅持之輩,寥寥無幾。”
說著,蕭溫提醒了一下王角,“常威心里有桿秤,他稱呼相公你一聲‘老爺’,這是真的拿相公你當家人看待,絕非是真的要低三下四。相公,你將來終究是要用人的,這個常威,我看是可以用的,將來相公做事,用常威比用別人放心。”
“李富貴不是人?黑窩仔不是人?”
王角頓時就不樂意了,憑什么就常威好用?難道來福就不好用嗎?
“那不一樣啊。”
皺著眉頭,蕭溫柔聲勸道,“相公你想啊,李富貴之前不過是過街老鼠一般的賤人,若非相公,他哪有如今的日子?這便是拔擢于微末之間,李富貴只要不想回歸微末,自然就要對相公你忠心耿耿。黑金算是相公你的兄弟,又生性懦弱,疲于應付,用他只能用于守成之處,可相公事業做大,靠山強悍,早晚都是要打開一片天的,用黑金,可用不上幾回。”
“所以就用常威?”
“用他也是因為他見識傳統,讀書又不如阿才、阿肥那種,思想境界,還是浮于江湖豪情之間。他在‘昌忠社’,也就是只是一只‘飛鴉’,李鴉兒用他還是用誰,其實都一樣。但在相公這里,廣闊一片天,管你飛鷹、飛鴉,沒有上了天還愿意往海里鉆的。”
頓了頓,蕭溫輕輕地拍了拍王角的手背,“這叫知遇之恩。”
“臥槽……”
王角虎軀一震,很是驚異地看著蕭溫,“老婆,以前聽說一句話,叫胸大無腦,這他媽就是放屁,誰說胸大就無腦的?這是偏見,是bodyshame!我現在捫胸自問,像老婆你這樣的姑娘,那就是‘女諸葛’!”
聽王角在那里拍著馬屁,蕭溫頓時“嗤嗤嗤嗤”地掩嘴笑了。
“這光景是把常威嚇到了,到了京城,他只會對相公更加賣命。別的不消說,他那一句給你找婆姨,便是個大罪過,我只拿這個來說事,他便是有口難辯。畢竟,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他自忖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更是要擺身份要面子的,只這個,他沒個二三十年,悟不透。”
“蛤?憑什么要二三十年?”
“因為二三十年后,常威早就結婚生子,孩子也成年了,什么事情,自然都想開了,得為身后事琢磨了啊。”
“……”
牛逼。
王角現在就想把老婆衣服給扒了,然后仔細看一看,這里頭,到底裝著一個什么樣的靈魂。
這也太那啥了吧。
把人都給算死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