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原本我反對,但現在,我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現在雖然是李公館的經理,但是馮令頵早先是李昪的智囊,李昪能夠上位成為“五姓湯鍋”的大老板、大寨主,在朝廷還掛著“豪帥”這樣的稱呼,沒有馮令頵的出謀劃策,是萬萬做不到的。
“噢?之前你覺得我草率,但我想著能夠拉攏,然后借道,倒是沒有聽你的。怎么現在我打了退堂鼓,你反而支持了?這小子看著很不靠譜啊,根本就是囂張跋扈不講規矩,看他的模樣,早晚要死于非命。”
“老板,如果天下太平,那就是另當別論,但現在……”
馮令頵壓低了聲音,“延巳、熙載他們在外游歷,看到的聽到的,可從來不是天下太平。老板,你想想,二十年前是什么社會環境,現在,又是什么社會環境?去年,‘瑯琊船主’都上了岸,老板,有道是‘春江水暖鴨先知’啊。”
“嗯?”
“今天火車站這里的事情,肯定會見報,攔是攔不住的,明天這個時侯,整個廣州城都會知道。”
“老馮你是說,會出大亂子?”
“以前不會,但今后,一定會越來越多……”馮令頵看著整個人縮在椅子中的王角,瞇著眼睛道,“亂世多一條路是一條路啊老板。”
“真是傷身又傷神吶。”
李昪一聲感慨,隨后道,“還是照計劃來吧,現在行情不明,我之前去南都,打聽到一個消息,鄭閣老可能是真要退了,但是誰頂上來,還沒有定。”
“老板。”
臉色嚴肅的馮令頵語氣很是鄭重,“我個人以為,現在中央的事情,還是不要去關注了。最好是抓緊時間,跟另外幾家溝通好,在李公館多開幾場酒會,有錢大家賺,聯絡聯絡感情,這才是最要緊的……”
毫無疑問,馮令頵的言外之意,就是中央那邊,可以不用管了,沒有意義。
甚至可以這么說,馮令頵已經不看好在中央運作。
盡管馮令頵跟洛陽權貴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李昪并沒有真的就不當馮令頵的話是廢話。
能夠讓他干爹極為看重,依仗重用這么多年,才能如何,已經不需要再去證明。
只不過,馮令頵給的只是模棱兩可的建議,最終還是要看李昪自己的判斷、決斷。
之前李昪認為,中央的閣老換上幾個,要是自己能夠傍大腿,那李家、徐家從韶關沖出去,問題就不大,抗風險的能力,也會大大增加。
走出嶺南省,走出韶關一畝三分地,這是李昪年輕時候的判斷。
人太安逸了,就會廢。
廣州的謝家不就是如此嗎?
現在當家人謝宜生,就是個敗家子廢物,現在更是連自己的妹妹都要拿出來賣,“舊時王謝堂前燕”,還真是“飛入尋常百姓家”。
“老馮。”
李昪也是一臉的愁容,“我現在,既想要冒險,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真是矛盾啊。”
“老板,前兩年我們就有結論,就是這幾年,肯定會有大變化……”
說到這里,馮令頵又提醒了一下李昪,“否則,延巳和小韓,我也不會讓他們出去做事,為的就是以防萬一。‘五姓湯鍋’,當斷則斷,老板最好抓緊時間,把公司弄出來,讓‘五姓湯鍋’真的合為一體,這樣,韶關這里,才算是真正的穩了。這里,就是我們的大本營。進退就有余地。”
給了李昪一個眼神,看了看王角,馮令頵又道:“我總覺得錢三爺不對勁,以錢家的風格,怎么會讓定稅有功的錢鏢,在外面飄著?雖說江湖傳言,是錢鏢做掉了他的二哥,但是,誰看見了?誰能證明?這都是道聽途說。”
“什么意思?”
“老板,有沒有這種可能,錢鏢錢三爺,壓根就是跟錢家不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