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馮延魯這個兒子不同,馮令頵選擇的路線,是擁護一方豪強上位,自然而然的,整個家族就會跟著這個豪強的發達而發達。
李昪要是成為某個州的州長,那么馮令頵整個家族,隨時都可以“民轉官”,這條路線是如此的穩當,不可謂不充滿了智慧。
只是他的兒子馮延魯,顯然要更激進一些,追求的東西,可能也就更高大上一些,相信暴力手段,卻沒有選擇將暴力擴大。
馮延魯追求的,是一種“威懾”。
換個角度,自然也就成為了“恐怖”。
和馮令頵這個當老子的比起來,馮延魯其實更加樸素一些,因為馮延魯曾經說過,他的“斧頭幫”,主要業務就是在南昌城幫人討薪。
僅從這個行為上來看,馮延魯至少愿意跟底層人站在一起,只是他的態度是如此的傲慢,王角甚至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對底層人的俯視。
他的一舉一動,是一種帶著“恩賜”的,自上而下的“施舍式”拯救。
內心雖然不爽,但穿越前做了不知道多少年保安的王角,還是知道“論跡不論心”這句話的。
有人幫忙討工資,感恩戴德都來不及,誰管對方到底是懷揣著什么樣的心思,哪怕罵他是個癟三,沒種要工資就知道哭,忍了受了無所謂了。
討生活的人,錢就是天!
一路行來,不僅僅是從殺龍港一路漂洋過海到這里的見聞,再加上穿越前的懵懵懂懂,王角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狀態,正在發生著劇烈的改變。
這個貞觀紀元的唐朝,社會正在發生著劇變,各種思潮正在碰撞,他本以為自己是不會被影響的。
現在回想起來,人又怎么可能是鋼鐵和火焰組成的,人是血肉之軀。
哪怕穿越了,想必感情還是會有的吧?
王角如是想著。
安保人員開道,十幾輛汽車陸續離開了韶州州立醫院,直奔韶州州府而去。
而此時,整個曲江縣已經開始戒嚴,原本就稀稀拉拉的街道,現在更是連野狗都小心翼翼地過著馬路。
韶州州府的大門口,沙袋、鐵絲網、崗亭、拒馬,該有的都有了,穿著特制麻衣的武裝人員,腦袋上都戴著藤條編制的安全帽,這些武裝人員都是“民團”,算是民兵性質。
以往見得不多,可是這一次,王角在汽車上,掀開車簾,就能看到州府大門口,就有一個加強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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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民團”,還有壓陣的正規軍,全副武裝的軍官時不時就能看到,臉上都是焦慮。
車隊打卡之后,這才放行進入,到了里面,王角就看到了張雪巖正在那里溜達,整個人相當的放松,仿佛廣州那邊出了“民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等一輛輛汽車停好之后,這才有人護送著王角進入大樓。
全程馮令頵他們都沒有問王角的妻妾們去了哪里,問也白問。
“小王啊,看見三郎了沒有?”
“沒有!”
“什么時候看到的?”
“……”
張雪巖的話讓王角嚇了一跳,不過馮令頵比他反應更大,馮令頵嘴唇哆嗦著,壓低了聲音,一把拉住了馮延巳,然后在后頭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弟佬呢?!”
“他說他去釣黃鱔。”
“……”
釣黃鱔?!
馮令頵幾欲吐血,立刻道:“去!把他找出來!看住他!”
“不是吧老爸,你讓我去?我怕他打死我啊。”
“他可能要搞事啊!”
“放心啦老爸,能有什么大事?他說他要吃‘啫啫煲’,所以去釣黃鱔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