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省部的實權部門官僚,行使權力說得粗暴一點,就是他們的個人意愿。
部門內部發起一個項目,拍板簽字蓋章,誰實權越大,誰就越是可以繞過考察以及試運行。
執行效率和專權專橫,往往就是一念之間,正向就是效率,負向就是專橫。
鄧克這些年輕的權力場新丁,他們固然是怨憤專橫的長官,但是當這個權力由自己把握的時候,他們的內心,又是欣喜若狂的。
利在他處求公平;利在己身求自由。
靈活應用,精妙絕倫。
“不過……茶陵縣這次促成‘茶陵新義勇’的人,是趙家的嫡系,錢糧管夠啊。而且茶陵的商幫、馬幫,也出了人手,明面上就有一個四千人的團。加上臨時聘用的‘民團’,是參考了過去的義從、健兒,再拉一萬人馬也不是不可能。”
“武裝商隊不比從前,幾百個商家湊幾千人又如何?作訓跟不上,就是烏合之眾。”
“別忘了茶商養的狗。”
“唔……”
“這個,倒是不差……”
湖南的茶商,跟江東、江西兩省的茶商一樣,喜歡在茶園附近的山頭養土匪。
山寨土匪窩的一應用度,都是由茶商供應的,而茶商本身就是地方豪族,類似江西房氏這種,南昌城中的房氏老太爺,一聲令下,半個江西的土匪,都要跟著動。
而且江西、湖南兩地的土匪,跟江東還有一些區別,多是拖家帶口,男女老少都有,說是土匪窩,實則出入匪民全看需要。
但有一點是不含糊的,裝備都能用,不是燒火棍。
南昌和豫章兩個地方,民辦專項化肥廠就有好幾家,除此之外,還有朝廷在南昌都督府名下設置的兵工廠二三十家,真要是武裝起來,槍炮管夠,丹藥管夠。
這些硬實力,也是鄧克他們慌而不亂的底氣所在,“靖難軍”是打到南昌城了,可兵臨城下又如何?
南昌這樣的大城市,而且工業相當發達,想要輕松打下來,可沒那么容易。
硬骨頭不啃下來,就想打到洛陽去,無異于癡人說夢。
一切正如鄧克等人猜測的那樣,在“安仁新義勇”準備公審原安仁鎮鎮將黃世安的時候,天元山的東北處,茶陵縣的城西廣場,也在開一場大會。
既是誓師大會,也是壯行會。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今日湘東匪患嚴重,擾我茶陵,害我百姓。我茶陵縣上上下下,自當團結一心,為朝廷分憂,為百姓解困!匪患一日不除,我茶陵一日不得安寧。如今,幸得茶陵縣諸多健兒踴躍相助,他日,必將滌蕩乾坤,還我一片平安樂土……”
慷慨激昂的演講還在繼續著,底下百姓云集,挎槍的本地新義勇站好了隊列,人頭密密麻麻,一眼望去,當真是壯觀。
四面八方圍觀的百姓,或是嗑瓜子或是踮腳觀望,這等熱鬧,已經好些年不曾看見了。
現在一看,還真是有意思。
“好家伙,好些老板都在,你看臺上左邊一排的,是‘大茶壺’的老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家伙……都來了。”
人群中,有個行腳商模樣的中年人,操著北地口音,相當的感慨。
“還有‘豫章會館’的老板,也都在。”
“掛了懸賞花紅?”
“說是殺一個拿十塊。”
“那也不多啊。”
“銀元。”
“好家伙……”
“那邊扛著大銃的,怎么衣服不一樣?”
“保安團。”
“嗯?”
“我跟你說,右邊那個獨眼兒的,是‘祁家寨’的人,后頭那個大高個兒,跟鐵塔似的那個,是‘巢凰山’的好漢。”
“好漢?這他媽不就是土……”
“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