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看來,這安仁縣的水,以后不但深,還很混。鄧縣長的位置,這一下,算是坐穩了。”
“他抱大腿抱得快又好,不是鄧縣長太聰明,而是大腿實在是粗啊。”
“你們說,最后王委員……目光所及之處,可是我湖南一隅之地?”
“呵。”
看懂了又如何?
那種精英的焦慮,其實很難直接說出口的。
不過是十幾個人的“藥王廟招待所”,如今怕不是直接就是十幾種甚至是幾十種考量。
謀生、謀己、謀家、謀國……
各種念頭都在滋生。
焦慮最深的,甚至動了殺機,但看著門外拙樸矮小的“五槍隊”成員路過,他們這些風流倜儻的才子,明明騎馬開車射擊都很精通,卻是瞬間慫了。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
如今看起來,最坦蕩的,反而是“學兵隊”的甘隊長。
一支煙,一杯茶,一把作揖,一個門檻……一整天。
“我之前問趙家灣的人買茶,那個趙一錢的堂妹,說是將來她家都要去‘農業講習所’好好聽課。今年準備清淤,開一個塘出來,能多幾百畝地。”
“怎么突然說這個?”
“我的意思是,百人出豪杰,一個村落,總有那么幾個能人,能人都要加入一個組織,那這個組織,必然是群英薈萃的。”
“……”
不遠處的甘隊長聽了這番話,輕笑一聲,繼續抽著悶煙,他現在很焦慮。
不過,跟之前的焦慮,不太一樣了。
王角找上了他,傳話的人是廖十兩,以送水送物資的名義,遞了紙條給他。
也不能說是紙條,就是一封信。
王角拉他入伙。
邀請他加入“新義勇講習所”,可以公開的,也可以秘密的。
隨意。
這是焦慮的根源,他的老底,都他媽的被王角摸了個干干凈凈。
他是想要升官發財建功立業的,就在這里,就在這湖南省。
然而王角卻打探到了不少過往的艱辛,甘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學兵隊”的英杰,何必上桿子的為了那口狗糧,如此拼命?
王角認為甘隊長是個人物,可以拉攏,且也應該拉攏。
甘隊長承認,他心動了,是能力被認可的那種心動,理想什么的,并沒有。
他瞧不上安仁縣這里的一窩子土包子氣息,不是階層上的鄙視,純粹是他覺得,自來農家的暴動,哪有成事的。
可現在一看,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是他想岔了。
有問題的是他自己,認識也出了偏差。
只從恩怨情仇的角度來看,他甘某人也想證明自己。
更何況,王角很粗暴很無禮地分析了他的狀況,以他的實力,就算有人賞識,將來立功調往河中省,那也是豪門鍍金的事情,教育部雖大,那也是皇唐天朝的教育部,不是教育部的皇唐天朝。
與其蹉跎,不如跟著他王某人混。
真金白銀,達者為先。
豈能不心動?
廖十兩送來的除了紙條,還有一張沔州銀行的大額錢票。
不多,一萬塊,茶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