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膽量,還是這個侄女婿大,婆娘兒子都在東京,也不怕被人殺全家。”
“湖南這邊有仇有實力的,都被他做了。剩下的小貓兩三只,就算養死士,在東京,還能近身不成?再說了,去年的時候,聽說辦滿歲酒,錢閣老還去了一趟,把他的龍頭杖都送了出去,這就是護身符啊。”
“畢竟,還是自己人。”
在馬殷看來,錢家的兄弟情誼這么深厚,錢鏢的關門弟子,錢镠怎么可能不照顧?更何況,還是個徒孫,隔代親很正常。
“這樣,挑個合適的中間人,再拉一伙人進來,應該就問題不大。”
身為一個老江湖,馬殷牢記首先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剩下的,再說。
當年行走江湖,哪怕是進大城市跟人講數,進法院還是進醫院,馬殷從來都是選擇前者。
畢竟,人只要沒事兒,進法院那還是能撈出來的,判了十年八年又如何?你就是判了死刑,還能再減刑不是?
活著才有操作的空間,運作的余地,死了傷了殘了,那就是個屁,江湖兒女催人老,誰他媽管你老江湖到底有過什么“豐功偉績”?
如今吃上了正兒八經的皇糧,馬殷也沒有松懈,心頭的警惕性還是有的,怎么地也得隔著一層,免得到時候被人抓住把柄。
“大人,您覺得找誰比較好?”
“本地人,那自然是選‘湖南三張’。”
“潭州張氏……如何?”
“瀏陽縣的張武,聽說很早就跟侄女婿打過交道?”
“前年就有合作,安仁縣現在很多底火,都是從瀏陽縣拿的。而且,張武要價也不高,在安仁縣還開了個辦事處,兼顧著代銷火藥。”
“張武……”
馬殷想了想,前幾天橫山縣換了人當家,這事兒岳州都知道了,“湘義軍”什么時候打到橋口鎮不知道,但長沙易主,估摸著就是二月初二之前的事情。
等到長沙正式成了“勞人黨”的管理城市,那么,瀏陽縣也得做出選擇。
張武這個縣長,現在卻跑來了岳州,從朝廷的制度上來說,這是“棄城而逃”,但從“潭州張氏”的角度來說,這就是保存實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又或者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畢竟,給“勞人黨”留一個全須全尾的瀏陽縣,那也是功勞。
萬一呢?
萬一“勞人黨”真的做大做強,直接搞得整個湖南省都天翻地覆呢?
自古以來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炎漢四百年還出了王莽呢,皇唐天朝三百多年,就一個字……穩。
“勞人黨”上臺,那也還是皇唐天朝,沒差的。
地方豪族的想法,馬殷略微揣測,都只能心生羨慕。
他何嘗不想如此操作?
可惜實力不允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