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拍了個電報給蕭愿,兩天后,蕭愿從南昌回來,先是跟王角匯報了一下房氏的情況,斗智斗勇讓人疲憊,不過蕭愿卻難得樂觀起來,因為房氏明顯有意識地往贛東北轉移資產,大致的緣由,可能是跟錢镠要去江都視察有關。
“這么說,房氏是害怕給人當槍使?”
“房氏現在是兩頭怕,他們拼命購買軍火,收買鄱陽湖周邊地方武裝,就是擔心我們進攻他們,也擔心房氏的力量,跟我們消耗在南昌城。現在的南昌城,說是空殼子有點過,但真沒什么像樣的就業機會……”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一語道破之,周圍積攢實力的軍閥或者正在軍閥化的地方寡頭,都是盼著江西房氏一怒之下跟“勞人黨”全面沖突。
從大城市南昌到山區農村,斗個你死我活,斗個天翻地覆。
等斗爭結束了,輸家的尸體很肥美,但贏家也是半死不活。
房家也不是傻的,他們底蘊深厚,資本豐沛,跟“勞人黨”一開始暗斗,那是形勢如此,江淮省災情緩解,中央又在大力推動稅務改革,那集合中央的力量,搞死“勞人黨”就不是個事兒。
可誰能想到,江淮省的破事兒,那就是一地雞毛,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時候再跟“勞人黨”斗得飛起,那就是“孤軍奮戰”,什么時候地方寡頭成愛國者了?
風緊扯呼,腳底抹油那是肯定的事情。
而且這時候變賣一部分固定資產,跟“勞人黨”直接交易,拿到的還是真金白銀,要不然就是各種食品。
隔著一條揚子江套利,賺個差價,不但沒有虧損,可能還略有盈余。
家族的實力沒有損失,不過是原本的大本營破敗了,可對超級豪門來說,本體只要在,東山再起就是五年十年的事情。
更何況這也不是東山再起,撐死另起爐灶。
江西房氏選擇作壁上觀,急還是急的,但更急的肯定不是房氏,而是江東省、嶺南省的豪門。
一旦江西省、江西省重新合體,那等于就是重現“江南西道”,這對嶺南勢力和江東勢力來說,就非常非常的難受。
兩個地方的權貴集團,是不得不開動機器絞殺“勞人黨”,蓋因這兩個地方的權貴,跟自身地方是嚴絲合縫的,不能像江西房氏這樣說扔了就扔了。
究其原因,還是地理位置所決定的,兩個大河三角洲,浮財都是自海上而來,發跡又是從本土而出,這就使得愿意聚集在這里的權貴豪富,并非都是本地人,而是來自皇唐天朝的各地。
巧了,江西房氏在杭州、蘇州、廣州,從來都不缺投資,不動產、農副產品、城市服務業等等等等,都有你涉獵。
大本營江西,與其說是老巢,倒不如說是個隨時可以敲爛的儲蓄罐。
現在,正是江西房氏敲爛儲蓄罐的時候。
“委員長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現在南昌東跟第一軍搞摩擦的,早就換了人,口音都是衢州那邊的,根本不是江西人。好些個都是做堅果的莊園主衛隊,數量非常龐大,有些人,居然還是去年從‘天涯洲’過來的。”
“就是十一說的杭州雇傭兵?”
“是不是雇傭兵不知道,但是‘天涯洲’從會稽、杭州上岸的衛隊,不在少數,而且都是合法持證的。我之前也聽了一些消息,還不能確認真假,只說‘天涯洲’那邊現在打的不可開交,這些衛隊,基本都經歷過戰斗,行動能力,明顯跟普通的地主武裝不一樣。”
“還好我們擴軍擴得快,不然還真不好說。”
王角也是感慨,不愧是老大帝國,就算動員能力低下,可這體量大起來,一個省的豪強,說不定就能從犄角旮旯中倒騰點廝殺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