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氣?
那咱們來比比誰的錢多。
他說的那人正在點數。
一張紙上記錄著人名,一根白皙的沒有一點兒老繭的手指頭順著人名緩緩下滑……
“三十一人,好,這點錢咱們家不能單獨出,會犯忌諱,叫他們一起。”
趙允弼把紙遞給張文,交代道:“咱們不能走前面,要低調。”
張文把紙折起來塞進袖子里,馬臉上多了敬佩之色:“此刻只能如此,等宮中之事一定,就是最好的時機,不過那人沒犯病……”
趙允弼捂額道:“一群蠢貨啊!那人不犯病,哪有攻擊他的借口?”
張文的眸色復雜,淡淡的道:“宰輔……韓琦強硬跋扈,不可勸說;曾公亮看似和氣,可骨子里依舊執拗;歐陽修老眼昏花,據聞他分不清顏色,眼中全是黑白……不過他和沈安交好,而沈安卻是那人最堅定的支持者。”
趙允弼惆悵的道:“那個小子很讓人厭惡,趙曙原先的病情嚴重,就是他治好的。當初宗室里許多人都說趙曙的腦子有問題,怎么能做皇子?所以……最該死的就是沈安。”
張文覺得這事兒的風險極大,不過回報也很高,“郡王,還是要讓華原郡王那邊打頭陣才好,這樣咱們躲著,出事他們來扛。”
“就該這么辦。”
趙允弼的嘴角微微翹起,譏誚的道:“他死也會死在那個寶座之上,至于趙曙,此人太過刻薄,韓琦這等人可會喜歡他做帝王?”
張文搖頭:“不會喜歡,他們更喜歡軟弱的帝王。不過此事卻不由他們做主。”
任何朝代的重臣們都喜歡軟弱的帝王,因為那意味著他們擁有更多的自主權。
“所以這便是機會。”
趙允弼微微一笑,“老夫這半年蟄伏著,周圍有事都出手相助,遇到沖突也不計較……為何?不就是為了讓那些人覺著老夫軟弱嗎?”
他的眼中多了威嚴,只是端坐著,卻讓張文不禁贊道:“郡王有帝王之氣。”
趙允弼淡淡的道:“明早就去,老夫親自去,叫上趙允良父子,咱們一起去送錢送糧,好歹要讓那些親戚們過了年關。”
張文應了,出去前問道:“郡王,那對父子膽小,若是不敢去呢?”
趙允弼搖搖頭,失笑道:“那對父子膽小,可卻心大,看似在學道辟谷,心中卻期望能入住皇城,所以明日他們必定是會去的。”
張文點點頭,然后出了正堂。
趙允弼端起茶杯也不喝,就這么看著水汽氤氳,目光漸漸迷離。
“那個位置……當年你差點給老夫行禮,后來老夫懼怕,就拒絕了。如今你步入暮年,奄奄一息,最終會化為一坯黃土……而老夫還能活二十年,二十年后,老夫再與你相見……”
金烏西落,陽光曬在人的身上都覺得冷。
可沈安卻很熱情。
他再度進宮,卻是求見了趙曙。
趙曙大抵是剛吹過嗩吶,看著面色頗為紅潤,精神也不錯。
在宮中吹嗩吶……那些人受得了的?
沈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行禮。
“可是有事?”
趙曙喝了一口茶水,舒坦的呼出一口氣。
沈安沒興趣喝這里的茶水,他不動聲色的把茶杯推開一些,說道:“臣剛得了一個消息,明日有極為德高望重的宗室長輩會去探望、慰問一些日子不好過的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