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宋士堯一怔,旋即醒悟了過來,“這是誘敵?”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唐仁突然皺眉道:“那些土人就是咱們的兄弟姐妹,怎么是敵人呢?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到敵人這個詞,可見平日里就沒少打那些兄弟姐妹的主意,回頭自己反省一下。”
這才是文官啊!陰險狡猾,干一件缺德事之前總是能為自己找到理由。
唐仁覺得自己的安排再無錯處,就放心的縮進帳篷里睡覺。
一覺睡醒,他打著哈欠出來問道:“來了嗎?”
“還早,最少得三日。”
調集糧食和豬羊不難,難就難在調集大車。
府州就是一個軍事要塞,一切的一切,包括婦孺都是為戰爭而生,所以不存在什么調集的事,一句話而已,都會自覺的把自己有的資源交出來。
可這里是廣南西路,不但偏僻,而且還窮。
第三天,一隊大車來了。
趕車的車夫們大多有傷,看著神色悲憤,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沒人在乎他們,但唐仁在乎。
“怎么回事?”
他覺得自己的安排并無錯處,這些百姓為何會這么委屈呢?
沒人回答。
唐仁怒了,說道:“再不說話就全數征用到明年。”
這個可是破家的手段,唐仁不會用,但卻在此時拿出來威脅車夫們。
這便是慈悲心腸,但也要有霹靂手段來輔佐。
車夫們哆嗦了半晌,看著邊上押送的軍士們不敢說話。
“滾!”
唐仁怒了,指著這些將士說道:“都趕過去。”
這群將士本是懶懶散散的,此刻被唐仁怒吼,都慌神了。
要是唐仁回去上一本奏疏,彈劾他們,那會是什么后果?
肯定會被處置。
于是不等宋士堯派人來驅趕,有軍士就說道:“鈐轄,他們不大情愿……”
被征用大車不情愿,這話聽起來沒毛病,可唐仁在府州廝混了那么久,知道這話不對勁,就冷笑道:“什么叫做征用不大情愿?不情愿也沒有這等神色。你等以為某是衙內嗎?”
衙內為官,有資源,有手段,自然不肯沉下去,所以往往會被底下的官吏蒙蔽。
可唐仁不同,他是草根官員的代表,下面什么情況不知道?
將士們面面相覷,這時車隊里有人喊道:“鈐轄,他們說回頭還得征用咱們去拉土石,說是給官員建造宅子。”
有人開了個頭,后面就順暢了。
“那楊知州要建宅子,本是讓軍士去做,可軍士們卻想征用咱們……”
MMP!
唐仁忍不住想罵人。
那些將士們都低著頭,但卻沒有看到歉疚或是懊悔之色,顯然他們已經麻木了。
廣南西路遠離汴梁,所謂山高皇帝遠指的就是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