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不可能。”
沈安自信的道:“遼國連敗了數次,耶律洪基若是傾國南下就是賭國運,可他敢嗎?”
趙頊說道:“如今宋遼兩國雖然已然成仇,可大宋并未集結重兵于北方,也就是說,大宋目前并不會對遼人造成威脅,所以這便是耶律洪基茍且的機會。”
“刻薄了。”趙曙不喜歡茍且這個詞。
趙頊說道:“爹爹,耶律洪基就是這個性子,除非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否則他不會賭國運。您想想上次的雁門關之戰,他差點被燒死,隨即親征大敗,最后還吐了血,這是多大的恥辱?可他傾國南下了嗎?沒有,只是偷襲保州城,想扳回一局罷了。由此可見此人的秉性,就不是那等果斷的。”
沈安補充道:“他若是果斷,當年就該用雷霆手段解決了耶律重元父子,而不是隱忍多年。”
為君者是該隱忍,可耶律重元父子要的是江山,這個也是能忍的?
就該第一時間用霹靂手段解決了他們,震懾一干臣子。
趙曙仔細想了想,點頭道:“耶律洪基的性子……張八年,你以為他們說的如何?”
張八年說道:“大王和沈安說的沒錯,官家,耶律洪基做事確實是有些優柔寡斷。”
“這算是意外之喜。”
若耶律洪基真是這種性子,對于大宋而言就是喜事。
趙曙笑道:“大郎每日功課那么多,卻依舊對外事頗有見地,不錯。”
趙頊目露哀求之色,只想求他把功課減少些。
趙曙卻置之不理,對沈安說道:“若是按照你們的說法,大宋在邊境該如何應對?”
帝王掌總,遇到事情就該詢問臣下。那等事事精通的帝王已經多年沒出現過了。
沈安想了想,“官家,臣以為北方要戒備,第一線,如雄州等地要斥候四出。而太原、真定、河間一線該囤積糧草,那些禁軍也該抽調些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好!”
趙曙說道:“我本以為你年少有為,被人贊許為名將,必然會飄飄然,誰知道你竟然還記得謹慎的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很好。”
沈安起身道:“若是可以,臣想去北方看看。”
耶律洪基絕對會有動作,只是看動作的大小罷了。
“你……”趙曙遲疑了一下,“你家里的娘子有孕在身,你舍得離開?”
沈安肅然道:“廢除歲幣是大王首倡,但臣也是贊同的。由此帶來的后果,大王已經承受了,而臣自然不該落后。至于妻兒……大宋是大家,沈家是小家,臣自然能分清輕重。”
趙頊如今功課堆積如山,每日苦惱的想抓狂。
趙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突然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
一個好字就足以代表趙曙的滿意。
他當先走出正堂,趙頊落后,低聲和沈安說道:“你怎么也不為我說說好話,咱們一起去北方豈不是更好?”
“你想多了。”沈安說道:“你去過一次,見識了一番戰陣就夠了,再去……群臣怕是會發狂。”
國本老是往北方危險的地方跑,這個真的會讓人糾結抓狂。
趙頊心中郁郁,“那你娘子有孕,你以前不是說什么家人最重要嗎?怎地改性子了?”
在沈安的心中,大宋自然是最重要的,可家人也最重要,沒有高低分別。
沈安見外面無人,就笑道:“此次去北方最多半年,估摸著還用不著,三四個月就回來了,那時候卓雪離生產還遠呢!”
“所以你就在我爹爹的面前裝忠心耿耿了?”趙頊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沈安笑道:“大過年的,哄哄官家高興也是好的。”
說著他走出正堂,就看到左邊柱子邊上站著面無表情的趙曙,而一旁的張八年好像在笑,幸災樂禍之極。
尼瑪!
被官家聽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