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輪到王雱了,他楞了一下,說道:“兩個。”
回到家中后,吳氏見他們父子一路回來,就喜滋滋的問道:“今日怎么這般巧?”
王安石難道露出笑臉,“大郎去接為夫。”
吳氏笑道:“大郎越發的懂事了。”
王雱不禁滿頭黑線,“娘,孩兒都成親了。”
我都成親有媳婦了,你怎么還懂事懂事的這般形容啊!
吳氏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就算是七老八十了,娘到那時若是還在,也依舊把你看做是孩子。”
她捂嘴笑了,王雱無奈,只得去了廚房。
左珍在廚房安排膳食,動手是不必動手的,只是要監督一下。
這便是兒媳婦的工作之一。
“辛苦了。”
小夫妻見面,眼中多了些熱烈。
按照沈安的說法,剛成親那會兒,有時間就那個啥……反正就沒個夠。
左珍說道:“原先整日炸鵪鶉也不覺得苦,如今只是在廚房看看,覺著想動手。”
王雱下意識的退后一步,然后才想起妻子說的是下廚。
“咳咳!你那個……以后……罷了。”
夫妻之間親昵時,手腳難免動彈一下,別人家的夫妻沒啥事,可左珍做慣了事情,力氣大,王雱不小心就會挨上一下。
這等自帶傷害屬性的妻子,王雱卻覺得最適合自己,兩口子私下蜜里調油,親熱的不行。
吃完晚飯,父子倆在院子里散步。
風吹著有些冷,稍后兩人就去了書房。
王雱去泡了茶來,然后兩人坐著說話。
“爹爹,廢除交子和鐵錢之事,朝中怎么說?”
王安石喝了一口兒子泡的茶水,愜意的道:“此事來的晚了些,大概明日才會決斷,不過幾位宰輔沒有異議,大概明日就會同意。還說益州路的轉運使楊靖安的建言不錯,準備調回汴梁,大概會去樞密院做樞密副使。”
此事同意的話老王要擬楊靖安進京任職的旨。
“爹爹,此事重大啊!”
王雱的眉間出現了讓王安石頭痛的輕蔑之色,“爹爹,交子也就罷了,鐵錢怎能驟然停了呢?那些百姓會鬧騰的。”
王安石笑道:“楊建安在奏疏里說,益州路的百姓都渴盼早日用上紙鈔呢,為此還鬧騰了幾次,說是紙鈔再不入益州路,百姓就要造反了……哈哈哈哈!”
造反自然是開玩笑,可楊靖安此舉卻深得趙曙和宰輔的歡喜。
“紙鈔出來之后,朝中得了許多好處,而且缺銅的問題也緩解了許多,所以楊靖安此舉被官家和宰輔大加贊賞,認為他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紙鈔對大宋的好處當真數不清,但沈安一直建議要穩重再穩重,直至今年才放開了口子,可也依舊是兌換。
王雱的眸色微冷,說道:“爹爹,那楊靖安可是鉆營之徒?”
“這個為父倒是不知。”
“爹爹,關于大宋的錢幣,我們叫做金融,此事書院里有許多討論,我和沈安私下也有不少看法。”
王安石問道:“怎么,不妥當?”
王雱點頭,“爹爹,這極為不妥當!”
“為何?”王安石不解的道:“紙鈔方便,而且安北當初弄的極好,比如說有一百文面值的紙鈔,百姓就極為喜歡,就算是貧民也能用。”
王雱微微搖頭,譏誚的道:“爹爹,官家和宰輔們哪里知道下面的事。益州路本就偏僻,進出坐船可謂是險之又險,所謂少不出,老不去,您說那地方有多偏?以至于貨幣都是用了三種,交子,銅錢和鐵錢。那等地方,百姓對紙鈔的認知不足,若是驟然停用鐵錢,孩兒敢打賭,保證會出亂子!”
王安石皺眉道:“好好說話。還有,鐵錢太重,且不值錢,出門在外帶著鐵錢都沒法做事,若是買貴些的東西,還得挑著鐵錢去,再多些就得用大車拉,百姓多有不便。楊靖安說了,百姓對此深惡痛絕,渴盼紙鈔啊!”
鐵錢和銅錢沒法比,兩者之間的比值也經常變化,最多的是十比一。
十枚鐵錢當一枚銅錢,你上街買個金首飾,大抵你得挑著鐵錢來買。若是你想買房子,全部用鐵錢交易,那估摸著賣家得崩潰,就和后世你用硬幣去買車般的崩潰。
“楊靖安……爹爹,孩兒出去一趟。”
王雱起身就出去,王安石喊道:“你去哪?”
“孩兒出去找人,估摸著會回來晚一些。”
王雱一路疾行,直至沈安家。
此刻天都黑了,沈安一家子正在屋里玩耍。
鐵爐子燒的屋里暖和,上面放著個水壺在微微冒氣。芋頭在床上翻來滾去,不時叫嚷弟弟一起玩。
楊卓雪和果果在邊上低聲說話,中間是搖籃里的毛豆。
沈安坐在爐子邊打盹,有人稟告后,他就去了前面。
“大晚上的你這是被娘子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