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雱回家比較早。
“讓他來書房。”
王安石徑直去了書房,稍后王雱來了。
父子倆坐下。
“先前韓琦使人來傳話,說為父此事大快人心,不但收拾了崔浩,更是讓呂誨灰頭土臉,可謂是大捷。”
新政就是戰爭,而和反對派的暗戰就是戰斗。
此戰大勝,王安石無比欣喜。
“關鍵此事擋住了以后歷代官家奢靡的口子,功莫大焉。你不知道,下衙時御史臺的官吏齊齊為此事感謝為父,那一刻……”
他說不出那種感覺,但卻覺得此生都不能忘懷。
“人生巔峰。”王雱笑了笑,見王安石嗔怪,就說道:“這是安北兄的話。”
“人生巔峰。”
王安石覺得這話也挺貼切的,他看著兒子,目光柔和了些,“可這些都是你的謀劃,從開始你就察覺到了李嘉的異常,隨后借此行事……我的兒,你該去科舉為官,為父希望能看到你高居廟堂的那一日……”
“為官?”王雱的臉上出現了王安石熟悉的不屑,“和那些蠢貨同朝為官,孩兒會忍不住想弄死他們。”
王安石的眉心跳了幾下,覺得這個兒子的孤傲真的是沒法治了。
王雱見他有些惱火,就說道:“就說韓琦,西賊被剿滅之后,他就有些飄飄然,想畢其功于一役,一舉拿下呂誨。想法不錯,可行事卻蠢。收買呂誨的身邊人,這是術,首相行此術,心就偏了。”
王安石問道:“那你以為他該如何?”
王雱冷冷的道:“尋個借口,栽贓也成,殺了……呂誨!”
王安石忍住動手的沖動,剛想苦口婆心的勸說一番,王雱卻嘆息一聲,“就說崔浩此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有問題,可韓琦他們卻不知道往呂誨的身上牽引,這不是蠢是什么?”
“可惜您只是御史中丞,爹爹,您要努力了。”王雱很認真的道:“您若是宰輔,此次您就可以獨自對呂誨下手……”
這是兒子嫌棄老子的官職太低了……
王安石捂額出了書房,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和這個兒子較勁了。
“阿郎,老夫人來問,郎君可是出息了?”
出去他就遇到了老吳氏的身邊人來問話。
王安石點頭,“嗯,有出息了。此次幫了老夫的大忙。”
說著他的嘴角浮起了微笑。
是啊!
哪怕再孤傲狠辣,可那也是他的兒子,一心為他謀劃的兒子。
有這樣的兒子,王安石覺著自己不畏懼任何對手。
……
下衙后,韓琦邀了包拯一起去飲酒。
酒樓里,兩位宰輔相對而坐。
韓琦喝酒很是豪爽,一仰頭就是一碗。
包拯卻喝的慢,韓琦見了就笑道:“怎地?沈安不許你喝?”
“那孩子說老夫這等身體最好別喝酒,就算是要喝也只能少喝。”
包拯的眉間多了些柔色,“老夫還想多活幾年,好歹看著他們都有了出息,這才敢閉眼。”
“這便是你的好處,雖然刻板,卻也有柔腸。”
韓琦抓起一條烤羊腿,幾口就吃了一半,看的包拯滿口津液,卻不敢如他這般豪放的吃喝。
吃了個半飽后,韓琦說道:“此事王安石處置的毫無瑕疵,一步步的把宮中亂花錢的口子給封住了,隨后再對崔浩對手。而且還把呂誨給帶了進來,堪稱是謀略的典范。希仁,你可知王安石何許人?”
“不喜陰謀詭計的一個人。”包拯舉杯喝了一口。
“正是。”韓琦嘆道:“此次他的手段卻讓人贊嘆,可老夫卻知道……那是他兒子的謀劃!”
包拯抬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