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吃錯藥了?
韓琦收了腳步,覺得今日的沈安有些不同。他仔細看了看,發現了不同的地方,原來今日的沈安額前的頭發被燒焦了一片。
沈安捋了一下被燒焦的頭發,頭發馬上反彈。
昨夜他看書太晚,臨睡時有些過于疲憊,結果不小心就把頭發給點燃了。
楊卓雪當時的反應很快,拿著一塊濕毛巾就沖了上來,一下就撲滅了這場小型火災。
媳婦真是不錯啊!
沈安自動忽略了那塊毛巾的用途,此刻精神抖擻的道:“司馬諫院說到世間理,敢問何為世間理?”
呃!
這個有些大而化之,按照儒學的看法,這事兒有些形而上。
“世間理……”
司馬光滔滔不絕的雄辯了一刻鐘,說的口沫橫飛,直把自己平生所學都說了出來,堪稱是酣暢淋漓啊!
文彥博在看著沈安,想看看他怎么應對。
“那個……司馬諫院,你說的這些都是虛幻不見蹤跡的東西,對吧?”
司馬光愕然,然后漲紅著臉道:“這些都是至理!”
沈安從容的道:“強盛大宋需要什么?這等至理可能打造兵器?可能讓將士們更加雄壯?可能讓農戶增產?可能讓工匠打造出更多更好的東西?可能讓外夷賓服?可能讓大宋持續發展……司馬諫院,您說個數,您說的至理能做成以上的哪一個?”
司馬光在原先的歷史上去了洛陽,眼不見心不煩,就等王安石倒臺。隨后他上臺,你要問這位老先生可有強盛大宋的腹案嗎?毛都沒有半根,有的只是泄憤,把新法盡數廢棄的發泄,割讓土地給西賊的怯弱無能!
可此刻說什么世間至理,他能滔滔不絕的跟你說一整天,還不帶重復的。但你要問如何強盛大宋,他就是一番大而化之的方案。
要減少冗官,要減輕百姓的賦稅,宮中和朝中要節儉度日……
這些建議當然有用,但建設性的意見依舊看不到。
后來他針對性的批駁新法,許多見解頗為獨到,但建設性的依舊看不到。
這種風格一直延續到了他從洛陽回歸京城,然后就是報復。
此刻沈安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司馬光沉聲道:“大宋當去除冗官,百姓的日子太苦,要減輕他們的賦稅,宮中和朝中要節儉……”
沈安聽不下去了,“這些不是新政一直在做的嗎?”
呃!
司馬光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所適從。
是啊!
他說的這些,新政都在做,而且做的比他期望的更好。
“雜學!”
文彥博淡淡的一句話,就把事兒轉回來了。
他看了司馬光一眼,覺得這位不是辯論的好手,可惜了。
司馬光這才發現被沈安帶偏了,從雜學的問題轉到了新政。
老夫……
他真想喝罵沈安一番,可包拯就在邊上虎視眈眈,他一旦敢擺老資格發飆,包拯就會用更老的資格來噴他。
你比比個啥,老夫做官的時候,你家才將傳出你砸缸的消息,和老夫比資格,老夫直接碾壓了你。
這就是包拯的威懾力。
沈安突然轉向了文彥博,說道:“文相以為火炮如何?”
文彥博想了想,“國之重器!”
沈安笑了笑,“那文相可知鑄炮之術?”
“不知。”文彥博說的理所當然。他是宰輔,自然不需要懂這個。
“那么文相可知火炮打多少發就要停歇冷卻,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文彥博搖頭,“老夫不知。”
他覺得這些問題有些無趣。
難道宰輔還得知道怎么去種地嗎?
沈安一臉的笑意,“那么譬如說下次征伐遼國時,樞密院調動火炮北上,文相可知道要調配多少才合適嗎?”
呃!
文彥博卡殼了。
韓琦看著沈安,突然拍了一下肚子,頓時腰間的肥肉都鼓蕩了起來。
他真的想大笑一場。
沈安前面的兩個問題看似簡單無趣,可后面第三個問題一出來,文彥博就坐蠟了。
你文彥博說火炮是國之重器,可你連國之重器怎么調配都不知道,你這是什么?
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