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大殿,就聽韓琦在吹比。
“不是老夫吹噓,老夫渾身正氣,只需看那些邪祟一眼,他們壓根就不敢反駁,這叫做什么?心有正氣,萬邪退避!”
這話把舊黨比作是邪祟,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舊黨官員回身說道:“韓相此言卻是大謬,此事某敢說呂知雜定然不知情。”
說著他看了呂誨一眼,示意他大膽些,別怕。
這里那么多人,就算是韓琦追殺你也能跑路,怕什么?
可呂誨卻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老臉都丟光了啊!
他真的覺得沒臉見人了。
“呂知雜!呂知雜……”
那個官員追來了,呂誨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凌厲。
叫個屁,滾!
那官員止步,呆立原地。
換做是旁人呂誨敢耍賴,可那是韓琦,他只要敢說自己不知情,韓琦就敢去把秦觀弄了來問話,但凡撒謊,再請示出動皇城司的人去調查。
官家是新黨的大老板,連帶著皇城司也成了他們的利器。
這感覺太讓人憋屈了。
呂誨急匆匆的回去,叫來了秦觀,殺氣騰騰的道:“活字之事老夫擔下了,你要趕緊想辦法,把北邙報壓下去!”
秦觀沒想到呂誨竟然這般大氣,不禁感動的道:“知雜放心,某定然盡力。”
回到地方,他召集了所有人,沉聲道:“匯英報也弄了有一年了,可每日除去那些人購買之外,百姓大多不搭理。這是恥辱!”
那些編輯都在苦笑。
匯英報出來后,購買者大多是那些舊黨人士,他們會把兩份報紙拿來對比,若是發現匯英報占據上風,那歡喜的勁頭就和過年似的。
但時至今日,匯英報從未贏過,一直被打壓,從未翻身過,這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作為匯英報的掌舵者,秦觀為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早上起床梳頭發時,一縷縷的掉。
“少游,咱們……章惇那邊的手段太多了,他們下得去臉,某聽到一句話,說是沈安說的,說什么狗咬狗不是好稿件,人咬狗才能吸引百姓。這般不要臉……咱們沒法學啊!”
“就是,咱們這邊動輒就說什么要文章詩詞,那些文章詩詞大多空洞無物,百姓哪里會看。
北邙報那邊的文章大多用的是大白話,而且還很是詼諧,百姓自然愿意看。外加他們還有什么……那個雜學的趣味板塊,咱們哪里比得過?”
眾人發完牢騷后就安靜了下來,等秦觀決斷。
秦觀深吸一口氣,“以后……北邙報弄什么,咱們就弄什么。”
這話一說出來,他就覺得心中掉了東西,空空蕩蕩的。
這是抄襲啊!
那些編輯們都面色難看,可卻為了飯碗只能應了。
等他們走了之后,秦觀呆坐在那里,漸漸的,淚水滑落下來也不知。
“不能敗!”他閉上眼睛,握緊雙拳,“不能敗,敗了就再無前途!”
至于抄襲什么的,大家改頭換面一下就是了。
可那份屈辱和羞恥卻讓秦觀備受煎熬。
他去尋了好友,喝的半醉,然后哭道:“那沈安為何能想出那些好主意來?他讓人去市井和那些販夫走卒打交道,某不屑!可那些人卻真的尋到了讓百姓喜愛的事……
他還讓讀書人讀報,某也想……可沒人讀咱們的匯英報,沒人啊!”
好友為他感到難過,就問道:“你可知為何他們不肯讀?”
說書人已經成了汴梁一景,連有錢人都愛在酒樓里聽說書人讀報,或是說書。
這是個大市場,舊黨的人以前不屑,可在北邙報成了新政的宣傳利器后,就讓秦觀想辦法把匯英報弄進去。
想好想,做卻難做。
他們先是花錢讓讀書人讀報,可只是兩期下來,酒樓和酒肆的掌柜就不樂意了。
為啥?
因為一讀匯英報,那些食客就會不悅,有的甚至還叫罵不休,說什么狗屁文章,聽了頭痛,特別是什么之乎者也,更讓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