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仲鍼尷尬的道:“官家不許。”
什么意思?
沈安進了其中一個房間,就呆住了。
“艸你娘!老夫的眼花了,看著都是墨團,怎么算?!”
趙允讓把毛筆別在耳朵上,一手翻動賬冊,一手在紙上滑動。
趙宗實就在他的身邊,也是無奈的看著自家父親發飆。
“安北來了。”
瞬間沈安就發現這些人都在看著自己。
呯!
趙允讓一拍桌子,然后把耳朵上的毛筆一扔,沒注意就扔到了一個兒子的臉上。
那個兒子呆滯的摸了一把臉,看看手上的墨跡……
他起身道:“好你個沈安北,竟然教仲鍼譏諷老夫是嘚瑟,來,老夫今日在此,你且來說說哪嘚瑟了,若是說的不準……”
老家伙兇神惡煞的,大抵是被氣壞了。
幾人去了屋外,趙仲鍼把事情說了。
沈安摸著下巴沉吟道:“郡王,說句得罪的……”
趙允讓的臉頰顫抖了一下,怒道:“老夫的心胸寬廣的很!”
沈安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就說道:“還是嘚瑟的后果。”
趙允讓下意識的就怒目而視,然后想起自己剛說的心胸寬廣,就強忍了下來。
“毫無根據!”
老家伙依舊在耿耿于懷。
他需要一個解釋。
沈安說道:“要不……試試?”
“怎么試?”
“把那些幕僚都退了。”
趙允讓盯住了沈安,咬牙切齒的道:“你可知道這些幕僚才將聘來,才一天就把他們趕回家去……你可知道郡王府的名聲將會因此而臭不可聞嗎?”
這是兒戲!
連皇帝也不會這么無賴。
你忽悠我呢小子!
沈安說道:“盡管試試。”
藥醫不死病,他只是勸說,聽不聽是趙允讓的事。
趙禎對外表現出來的是一個完美的帝王形象,可沈安卻是來自于后世。在后世,大家壓根就不相信什么完美,秉承人性本私的出發點,趙禎的一些心思自然無所遁形。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BUG,甚至能猜測到帝王的性格。
而這群人卻以為帝王是無情的,就去戳趙禎的肺管子,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換了他被人這么戳肺管子,非得炸了不可。
不過這些年太多人建議趙禎接了宗室子進宮,甚至脾氣不好的言辭還很激烈,比如說韓琦。
可這些都沒激怒趙禎,于是這些人都以為皇帝是個沒感情的東西。
可皇帝忍臣子,那是因為他沒法不忍,否則會被群起而攻之。
可你們是宗室啊!
都是老趙家的人。
朕關起門來收拾你們,誰敢來置喙?
然后趙允良和趙允讓兩家子就悲劇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趙允讓一時間難以決斷,等沈安走了之后,郡王府里繼續算賬。
他的兒子很多,孫子也多,可能在算賬這件事上管用的卻沒幾個。
趙允讓帶頭核算,不過是兩天就氣得飯都吃不下,回頭那幾個新請的幕僚覺得核算的速度太慢了,怕是對官家有些不恭敬,又建議加個班……
臥槽!
趙允讓本就覺得悲憤欲絕,再被這么一建議,頓時就火大了。
“老夫的眼袋都能裝酒水了,還能熬夜嗎?一群畜生,一群畜生!”
一群兒子看著他,有個兒子說道:“爹爹,沈安說過把他們弄走就好了。”
老趙勃然大怒,手一揮……
咻!
茶杯飛了出去。
茶杯沒砸到人,但幾個站在前面的兒子滿臉茶水。他們悲憤的回身,看著那個安然無恙的肇事者。
趙允讓站在那里長吁短嘆,他覺得這事兒不能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