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問沈安,要認真些。”
稍后楊沫回稟,“郡王,沈郎君說……隨便。”
哥話只說一遍,聽不聽在你。第二遍就是隨便。
趙允讓一跺腳,說道:“請他們走!”
“爹爹!”
有人說道:“這事兒戲了,朝令夕改的,于十三郎那里是大忌,傳出去咱們郡王府的名聲可不好聽。”
未來的帝王是不能朝令夕改的,那是沒有主見的表現。這等帝王會被臣子操縱,成為一個傀儡。
趙允讓罵道:“蠢貨!總得試試,名聲……此事是老夫做下的,老夫的名聲值幾個錢!請出去!”
他不怕什么朝令夕改,因為事兒是自己做下的。
老夫老了,要名聲來做什么?
于是郡王府的幕僚才進來三天就被請了出去,不過老趙還算是不錯,每人多發了兩月薪俸,算是遣散費。
那些幕僚出去后自然要發發牢騷,說郡王府把他們當猴耍,今日請進家去,三天后趕出來,這樣的人家……
后面的話沒說,但有心人自行腦補出來了。
——這樣的人家也能是皇子的熱門人選?
外面的風聲一下就起來了。
趙允讓有些惱火,但卻不肯去責怪沈安。
家中的兒孫多了,難免會有些不同的聲音。
有人就說沈安這是瞎胡扯,隨意一句話就導致了郡王府現在的被動局面。
趙允讓心情不好,就出門喝酒散心,結果卻在街上遇到了趙允良。
兩個老對頭相遇,自然是要互相譏諷一番。
趙允讓的戰斗力那是杠杠的,一路把趙允良噴的沒有還手之力。
在路人的旁觀下,趙允良捋了一下垂在臉側的一束長發,然后淡淡的道:“請個幕僚都是朝三暮四的,一點定性都沒有,你還想什么?還能干什么?”
據旁觀者說,當時趙允讓的臉都被氣得漲紅,讓人擔心他下一刻就會倒下。
這一戰堪稱是熱烈,結果以趙允讓慘敗而告終。
一回到家趙允讓也沒說,只是倒頭就睡。
等那個阿蘇去叫他起床吃飯時,才發現趙允讓已經燒了。
“郡王病了……”
老趙不年輕了,這下就一病不起。
這可是郡王府的定海神針啊!
定海神針突然垮掉了,整個郡王府都有些六神無主。
而外面得了消息之后,頓時就引發了一輪新的猜測。
“……說咱們家是沒出息,得了些希望就坐不穩,這不翁翁就病倒了,大概是高興慘了……樂極……生悲。”
“……趙允良在家擺酒宴……說咱們家十三叔穩不住。”
“……”
趙仲鍼進來了,他低著頭,邊上有人說道:“仲鍼,那沈安說自己是邙山名醫的傳人,要不……請他來看看?”
“是啊!你翁翁燒的厲害,都人事不省了,郎中說再不醒……怕就醒不來了。”
趙仲鍼低下頭,雙拳緊握。
什么名醫,這只是借口。
這事沈安是始作俑者,這些人想當面質問他而已。
他艱難的抬頭,說道:“此事……是我錯了。”
趙宗實的一個哥哥說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趙仲鍼點點頭。
“一旦你翁翁有個什么……你就是不肖子孫……”
你害死了自家的翁翁,以后的大宋再無你的存身之地。
就在趙仲鍼點頭的同時,外面有仆役來稟告道:“諸位郎君,宮中有人來了。”
剛才的事被拋在一邊,一干人站在外面恭候。
趙仲鍼守在祖父的身邊,看著他那干燥的嘴唇,聽著那急促的呼吸聲,淚水不知不覺的就滑落下來。
“翁翁……”
阿蘇坐在另一邊,她那張木然的臉上突然多了些溫柔,說道:“阿郎最疼愛你……”
“我知道。”
趙仲鍼的淚水奔涌而下。
“怎么病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接著進來一人,趙仲鍼見過,竟然是陳忠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