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搜刮了最近的一些樂事說出來,可趙禎依舊是木著臉。
“……那蘇軾病了,沈安不說開藥,只是讓他喝水,喝了肚子滾圓,然后去城外坐車顛簸……”
趙禎依舊沒反應。
陳忠珩一咬牙,就說道:“趙仲鍼和王雱用雜學來戲耍了蘇軾……”
他正準備往下細說,趙禎突然說道:“都是奸猾之輩……”
得,這下起反作用了。
陳忠珩覺得沈安要是知道了他說趙仲鍼和王雱的壞話,絕對會和他絕交。
趙禎端起茶杯,看著那渺渺的水汽,說道:“那個蘇晏如何了?”
“蘇晏?誰?”
陳忠珩一陣回憶,才想起了蘇晏是誰,然后就傳令到皇城司。
“官家探問太學蘇晏的近況,馬上,要快。”
皇城司的效率真是杠杠的,不過是下午,消息就傳了來。
趙禎沒吃午飯,此刻在喝茶,看著有些萎靡不振。
官家老了啊!
陳忠珩心中嘆息,然后接過一張紙,看了看,說道:“官家,那蘇晏的父親叫做蘇義,如今在城中汴河的碼頭上扛活干苦力,每日掙錢倒是勉強能讓父子倆吃飽飯。”
“蘇晏呢?”
趙禎一想到勉強吃飽飯就怒了。
那么好吃的太學饅頭他竟然吃不上嗎?
這個世道有問題!
趙禎從未覺得自己治下的大宋那么丑陋,他摔了茶杯,外面的人聞聲進來,見他面色鐵青,都束手而立。
官家可不經常發脾氣,這是怎么了?
有人瞟了陳忠珩一眼,幸災樂禍的想著這人怕是惹怒了管家,少頃就會被收拾。
同行是冤家,宮中的日子很孤苦,唯一支撐下去的動力就是往上爬。
哪怕是個未成年的內侍,也會憧憬著往上爬,然后有人給自己使喚……
陳忠珩看了一眼這些人,對他們的心理活動了如指掌,他沉聲道;“都出去!”
有人看了趙禎一眼,見他沒反對,大家這才悻悻的出去。
“蘇晏在干什么?”
“蘇晏跟著蘇義在干苦力……”
……
汴梁是京城,京城就代表著人口眾多。
而且從汴梁往北方和西北去,這一路都是屯兵地,無數將士在防備著遼人和西夏人可能的進攻。
那么多人,每日耗費的糧食和各種物資就是個天文數字。
而南方就是最大的物資供給地。
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資從水路轉運而來,在汴梁卸貨。
陸路當然也行,但走陸路的話耗費太大,不管是車馬還是送貨人,這一路的嚼用都能讓人肝顫。
經常會有送十斤糧食到達目的地,只剩下三四斤,甚至是兩三斤的奇葩事。
這不是貪腐,而是人馬一路的嚼用耗費。
所以水路就是最佳選擇,而隋煬帝開運河可不是為了自己四處玩耍,而是看到了開水路之后的莫大好處。
汴梁城內河流縱橫,汴河是其中的翹楚。
汴河是城內第一大河,也是汴梁城溝通外界的動脈通道。
“看好……拉穩了……”
汴河兩岸很是繁茂,店家云集,但這些店家不敢靠近河邊,都在一丈五開外。
這一丈五的空地從汴河進城開始就空著,直至出城,無人敢占道經營,更沒人敢在這里搞什么違章建筑。
因為這里是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