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
“喲呵……”
兩排纖夫在兩岸拉著繩子,一艘大船緩緩被拉了過來。
這里是碼頭,一群苦力挽著袖子褲腳,把褲帶又系緊了些。
蘇義踮腳看著那艘船,等看到船首站著的那人后,就笑道:“是糧船,今日倒是能掙不少錢。”
他腳后跟落地,看著身邊在系褲帶的兒子,說道:“你……少扛些。”
蘇晏在背誦著書,聞言說道:“爹爹,孩兒能扛活,邊扛邊背書,好像還能快些。”
“扛活真能多背些書本?”
蘇義提高了嗓門問道,臉上多了得意。
蘇晏說道:“真的。”
邊上的苦力們都笑著,有人說道:“蘇義,你這兒子可是過了發解試的才子,你也舍得讓他來干這個?”
蘇義笑道:“他硬是要來呢,打罵都不聽,還說什么憑著自己的力氣掙錢,這是本事,沒啥見不得人的。”
周圍的苦力們眸色里微微多了暖意。
不管是什么時候,苦力都是社會的最底層,誰都看不起,誰都可以鄙夷幾句。
“那些讀書人……還沒過發解試呢,看到咱們就把眼睛別過去,那看不起人的模樣……讓人恨。可蘇晏卻不是,是個好孩子。”
“嗯,是個好孩子。”
船靠岸了,管事這才從長凳上起身,懶洋洋的走過去接洽。
稍后他回身喊道:“都來。”
于是扛活開始了。
蘇晏跟在父親的身后過去,按照順序等待著。
等輪到他之后,已經扛著一袋糧食的蘇義回身道;“大郎慢些,莫要急……”
蘇晏微微屈膝,腰背向前,說道:“知道了爹。”
一袋糧食被兩人壓在他的背上,蘇晏的身體只是微微一沉。他左手抓住麻袋的口子,右手從監工的手中接過一根長簽子,就此開始搬運。
到了地方卸貨,長簽子就是證據,記賬的會把你的長簽子累加起來,完事后算錢。
趙仲鍼苦著臉看著這一幕,身后是一個內侍。
“官家令你給蘇家出個主意,好歹讓他們父子倆過些安生日子……”
趙仲鍼無奈的問道:“什么活都成?”
內侍木然道:“這個某不知,不過話帶到了,某這就回去。”
你好自為之吧。
記得官家當時是這么說的:“朕若是出面,此事怕是會不可收拾,朝野都會盯著他。他又是個老實人,驟然富貴,父子倆定然會惶然不安,以后就麻煩了……”
什么麻煩?
不就是想給這個少年多些好處,卻不肯讓外人知道嗎。
那蘇晏當真是好運氣啊!
大宋開國多年,這般被帝王暗自惦記著的少年還有誰?
趙仲鍼無奈的走了過去。
“蘇晏。”
蘇晏剛卸完一袋,抬頭見是他,就憨笑道;“小郎君尋某有事嗎?”
趙仲鍼走過去,身邊苦力們來回奔波,一股子汗臭味彌漫著。
“咱們倆尋個地方說話吧。”
他有些不大習慣這股味道。
蘇晏搖頭道:“還得干活呢,要不你等等?”
在他的世界里,省試之前的任務就是幫著爹爹掙錢,誰都不能打斷。
……
同志們,三月下旬了啊!月票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