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旁邊有一間被改造成了儲物間的臥室,里面東西堆得亂七八糟,倒不像是前一天晚上狂歡之后的手筆,應該是一直就比較雜亂,順著繼續往前走就到了一片非常開闊的區域,一側是半開放式廚房和餐廳,另外一側則是客廳。
室內的風格是頗具影樓風的“歐式”裝修,這房子挑高比較大,客廳天花板用吊頂做出了一個穹窿造型,配合上燈帶和石膏造型,以及一盞有點復古風格,造型繁瑣的歐式吊燈,雖然略顯浮夸,在這樣寬敞的面積襯托下,倒也還不算特別的突兀。
客廳的地面上應該是用大理石拼出了一個什么花色,只可惜地上的垃圾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暫時看不出來,并且不止地面上,客廳里那幾組深棕色的真皮沙發上面也同樣凌亂丟棄著諸如啤酒罐、一次性餐盤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只沙發的椅背上被抹上了辣椒油一類的東西,看起來油乎乎的,非常狼狽。
沙發前面是一張比書桌都大的四方大茶幾,不用說,上面也是煙灰缸、廢紙團,一次性紙杯歪歪斜斜滿桌都是,有的里面的酒沒有喝完,灑在桌面上變成了一片污漬。
這房子的客廳落地窗外還連著一個大露臺,露臺的門敞開著,外面的冷風在這沒遮沒擋的頂層公寓肆無忌憚地吹進來,那門口還扔著一卷被團得亂七八糟的地毯。
“我要是你,我就不過去看。”見顏雪的注意力投向了那擺明了不應該在露臺門口的地毯,齊天華連忙提醒她,“已經檢查過了,里面只有一攤嘔吐物,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被人給卷起來扔到門外露臺上去了。”
顏雪皺了皺眉頭,決定直接過去看看死者陳尸的房間,畢竟以這房子里面的情形來看,要從中發現些不太對勁兒的跡象,那可實在太難了,因為整個現場就沒有一點對勁兒的地方。
死者陳尸的房間位于房子的最里面,顏雪本以為那里會是這間房子的主臥,結果到那邊一看才發現,還真不是,主臥那邊關著門,死者陳尸的只不過是主臥對面的一個小客房罷了。
說是小房間,但在這套房子整體面積都大的前提下,這個房間的面積實際上也已經堪比小戶型的主臥面積了,房間里面墻壁上貼著淺綠色小碎花的壁紙,靠墻是一組深胡桃色的衣櫥,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張同色系帶著羅馬柱的四柱床,床上是純白色的寢具。
死者就面朝下俯臥在那張四柱床上,身上穿著的就是顏雪和康戈已經在電梯監控里面見過的那一套白色的連衣裙,衣裙并沒有破損,甚至沒有什么明顯的污漬,就和在監控畫面當中看到的差不多,不過她頭上的羽毛發飾已經不見了,發髻略有一點松散凌亂,總體倒也還算妥帖,不像是與人廝打掙扎過的跡象,倒更像是自己摘掉的。
在她那若蝤蠐般白皙豐潤的脖頸后側,腦后偏下的位置,赫然插著一把長長的金屬簽子,血順著脖頸兩側流下去,染紅了她面部下方的一片白被單,就好像是一片白色雪地上開出了一朵暗紅色的花。
女孩兒的四肢貼服在床面上,周圍的床單都沒有特別明顯的褶皺,如果不是后頸部的金屬簽子,還有那一攤已經顏色變深的血跡,這姿勢簡直就好像一個困極了的人,趴在床上倒頭就睡了一樣,看起來完全沒有死亡降臨前的猙獰。
“張法醫!”康戈和正在處理死者的公安局法醫打了個招呼,“這是被一擊致命了?”
“是啊,沒有任何的掙扎機會。”張法醫指了指死者身上的簽子,“這里是顱骨和頸部的接合處,從這里把兇器一下子插進去,造成的結果就是渾身的肌肉都因為神經的切斷而不受大腦控制,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無法呼吸,血壓驟降,直至休克和死亡。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死者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也沒有辦法開口呼救,因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聲帶,這就是為什么在現場看不到掙扎和搏斗的痕跡。
這個死亡過程,打一個比方說,你們就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一次連著腦袋的‘斬【HX】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