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初給白月妮制定的是一個什么樣的培養計劃呢?”顏雪忍不住問。
她沒好意思說出來的是,白月妮接受的很多教育,都并不是他們這個家庭條件適合的。
“因為女孩兒就得富養啊,不是都這么說的么。”白月妮父親緩緩嘆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干干癟癟的,“我們家條件有限,我們兩口子文化水平也不行,就是都聽人家講,說這女孩子必須富養,砸鍋賣鐵也得富養,要不然長大沒有見識,別人稍微給點甜頭就跟人跑了。
所以我們雖然沒有什么錢,這個女兒可是比別人家的孩子都更金貴,從小她要什么小公主的裙子,我們能買,買不到的話,她媽媽也得找到顏色對的布料,找裁縫給她做。
那時候她的小同學,小朋友什么的,都喜歡到我們家里玩,因為我們家里什么公主裙,水晶鞋,還有什么這樣那樣過家家的茶杯茶壺,好多我們當地當年根本就買不到,都是我們托人從外地帶回來的,我老婆說,必須把女兒的胃口養刁一點,這樣以后不容易被人拐了。”
“你們對她的富養堅持到什么時候?”顏雪想著白月妮會那么輕而易舉,不需要任何說服過程,就爽快地和以為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面、打過交道的網友玩互換身份的游戲,這就足以說明林珍家的物質條件對白月妮來說是一種非常大的誘惑。
那么很顯然,白月妮父母是沒有那個經濟實力一直對白月妮富養到底的,從小好像一個小公主一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忽然之間這種順風順水被按下了停止鍵,恐怕只會引來白月妮這個當事人對物質更多的渴望。
“她上大學之后吧,我們確實就供不上她了。”白月妮父親是一個比較樸實的人,說起話來也不會遮遮掩掩的,回答問題非常直接而坦誠,“原來在我們那個小地方,孩子的要求比較容易就能滿足得了,我們那邊的小商場,里頭的東西貴的和便宜的總共也差不出多少錢。
但是到了上大學以后就不行了,孩子去上學的那個地方比我們家那邊發達不少,什么國內的國外的大牌子都有,原來孩子都不認識那么高級的牌子,上了大學以后就都認識了。
我也不太懂小女孩兒用的那種化妝品,就知道她光是抹嘴的口紅還是什么的,一個就二三百,隔三差五就得填個新的,還有抹眼睛的,抹臉上的,這個影那個彩,隨便一個就五六百還得往上,再加上買衣服,有時候還要買包,這些全都湊在一起就真的有點供不起了,畢竟我們家里頭還有老人要照顧,老人這幾年身體一直就不太好,吃藥打針都要花錢……”
白月妮父親重重嘆了一口氣,神色之中似乎隱隱帶著幾分內疚,似乎是為沒有辦法滿足女兒的消費而感到過意不去。
“方便問一下白月妮大學畢業之后的工作情況么?”顏雪繼續問,根據白月妮的年齡,很顯然她已經大學畢業,應該已經走上了工作崗位,“她工作之后的情況你們了解多少?畢業后她是去了什么城市,還是回了老家了?”
“她剛畢業的時候回家帶了一陣子,后來嫌我們那邊地方小,沒有特別好的工作,而且她在大一點點城市習慣了,回家覺得什么都不方便,所以換了兩次工作之后就又去外地了。”
“她和人交換身份體驗生活的這件事,你們家里面知道么?”
“知道,她跟我們說了,因為剛剛辭了職,還沒有找到更好的下家,所以她正好想要出去散散心,說是有個朋友也因為平時生活太沒意思,想要跟她換一換。”
“那你們對這件事是不反對的咯?”顏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以為這種天上掉餡餅一樣的事情會讓白月妮的父母在知情之后堅決反對,嗅到什么危險的味道。
“我們不太支持,但是也反對不了,孩子那么大了,什么事情都喜歡自己拿主意,她別我們有見識,而且本身我們給不了跟她相適應的生活水平,這就已經是我們沒有能耐了,那功夫還趕上了辭職之后什么事兒也沒有,她要去,我們實在是攔不住。”
“白月妮和別人交換身份的這件事,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別人知道么?”
“沒有了,她跟我們說了一聲,其他人就誰都沒告訴,也不讓我們和別人說,反正她平時工作也不在我們家那邊,所以她來W市的事兒,我們家里其他的親戚朋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