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之后,骨肉重逢。
霍五、馬寨主等人都十分歡喜。
……
當晚,州衙開小宴,為馬駒子一行接風洗塵。
老和尚上了主桌。
有霍寶之前的話,他倒是沒有一見面就質問霍五為何出爾反爾,而是詢問起陳大志的下落。
陳大志就是之前的濱江縣尉,是老和尚的手下,是個勇武正直之人,之前上下級相處的也極好。
霍五得了濱江后,惜才沒有殺,安排林瑾送陳大志到滁州。
徒三頗為看重,提拔著做了百戶,就在那八千兵卒中。
那晚變故倉促,大家只撤下了八千人中出身黑蟒山的小頭目,忘了陳大志。
如今老和尚問起,霍五就實話實說:“隨徒三去亳州了……”
霍五也心疼啊!
之前不留陳大志在濱江,之因為陳家是濱江大戶,他又是帶過兵的,要是反復對大家有威脅。霍五當時初來乍到,根基不深,自然不敢留人。
那是真正帶過兵的人,自身也有勇力。
老和尚皺眉道:“你得滁州的消息,也傳到濱江了,陳翼該來了!”
陳翼陳舉人,濱江士紳,陳大志的叔叔。
霍五笑道:“天下白衫是一家,陳縣尉去亳州與留滁州差不多……倒是陳舉人不錯,州衙這邊正缺人手……”
……
霍五對老和尚另眼相待,其他人就也高看老和尚兩眼。
愛民如子,說起來簡單,可這天下官員,真正能做到的有幾人?
只是這愛民如子,與大家伙兒的買賣,又有什么干系?
這樣抬舉老和尚,所為何來?
插手滁州政務?
林師爺處理的好好的,何苦讓外人瞎摻和?
主桌上只有幾位首領在,就是霍寶、水進都在次桌。
霍五對大家正色道:“除了林先生,剩下咱們兄弟都是喜怒隨心的人,手下跟著的兄弟也都是老人……咱們要是只守著滁州過日子,那怎么著都行,可想要走出去,就得學著做個合格的將領……怎么學,我霍五也不明白,卻曉得無規矩不成方圓……之前小寶為了約束兵卒不是列了‘三大紀律、四項注意’,這規矩是定了,可真要咱們自己去盯著下頭小兄弟們,也落不下臉、狠不下心去管教……我請老大人過來,就是想請他這個監察。老大人愛民如子,一片公心,與咱們兄弟沒有私交,也能狠下心去真正約束下頭人!”
霍五說得很清楚,“監察”監督管束的是下頭人,并不包括在座諸人。
座位上,領兵之人是鄧健、馬寨主、唐光。
三人都不是愛計較的性子,都點點頭表示知曉。
薛彪卻是神色有些古怪。
州衙,大營,監察。
讓人想到一個詞,“三司”!
三權分立!
霍五是借此另立一個部門攬權吧?
……
老和尚被委以重任,并不覺得榮耀,反而皺眉道:“與百姓打交道最多的,不是將士兵卒,而是官員小吏……你們滁州兵又不打百姓,礙不著百姓什么,下頭小吏要是不妥當,就會逼得百姓沒了活路!相對于兵營,州衙上下吏員更需要監察!”
大家都望向林師爺。
霍五面上帶了猶豫之色。
兵營設個監察,將玄衣隊掛在監察名下,也有從嚴治軍之意。
省的軍紀糜爛,跟匪軍似的,壞了口碑,難走長遠。
至于政務,霍五還真是沒打算伸手。
林師爺處理的好,又有心帶兒子,他這個外行就不跟著搗亂。
可老和尚說的沒錯,只約束住將士兵卒沒用,官員小吏才是直接與百姓打交道之人。
如今官場風氣,又是沒有不貪的。
真要不聞不問,前頭搶地盤,說不得這些人后頭就能丟了地盤。
……
林師爺看向老和尚。
這位濱州青天,他雖是初見,可早知其名。
舉人出身,教諭任上九年,后升江西興國知縣,清丈畝,平冤獄,歷任州判、道同知、右僉都御史……后因得罪外戚被貶官外放。
霍五請此人來行監察事,可謂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