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鄧健既生了這個念頭,怕是難消,說不得惦記和州百姓。
唐光盼著霍五早日到了。
杜老八則道:“七哥那邊走了半月,該返程了!杭州醬鴨好吃,不知七哥記不得帶回來!”
唐光看了眼杜老八的肚子,好心勸道:“杜兄弟……你這腰帶又加了兩寸吧……再好吃,也得悠著點。”
杜老八“哈哈”笑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管他娘囚!”
唐光哭笑不得,倒是羨慕起杜老八這沒心沒肺的性子。
鄧健在旁,抬頭看了看天。
陰了好幾日,天上霧蒙蒙的。
唐光也抬頭:“這天也就是個意思,一時半會兒的下不起來。五爺他們,也不知到哪里了!”
烏江縣到和州的距離的五十里,出發早的話,午后就能到了。
鄧健沒接話,起身走出營地。
他閉眼不知想了什么,隨后望向遠處的莊稼地。
谷子、高粱已經收了,剩下一堆堆的莊稼桿還沒來得及收。
大軍出沒,收了秋的農民避之不及,哪里還會為了收莊稼桿出來?
鄧健瞇了瞇眼,招來傳令兵:“帶一千人下去,將這些莊稼桿都運回來!”
傳令兵應聲下去。
唐光與杜老八聽到動靜,面面相覷。
唐光猶豫道:“鄧爺這是想試試火攻?”
杜老八搖頭道:“有那一層弩呢,想要去城墻下點火可不容易。”
……
一上午的功夫,一千兵卒派下去,將方圓幾里的莊稼桿都收了。
偶爾幾個不聽話的頑童撿莊稼,被兵卒們嚇得跟鵪鶉似的,腿軟的不敢跑。
沒人理會他們,只將莊稼桿或是馬車或是手推車,裝了就走。
直到兵卒走的遠了,小童們才緩和過來,拔腿就往村里跑。
趕緊告訴大人去,佛軍來了。
佛軍穿著白衣裳,不打罵人,就是將莊稼桿都撿走了。
……
到了中午。
滁州兵營外,就都是小山一樣的莊稼桿。
……
城墻上。
和州都尉站著,眺望滁州營地,不無守住城池的得意之色,反而更加憂心。
和州州判也在城墻上,見狀勸道:“都尉放心,今春新修繕的城墻,想要火攻,談何容易!”
都尉苦笑:“大人,我哪里是擔心火攻?”
朝廷還在,可淮南道像是已經被朝廷拋棄。
和州與揚州這么近,可一州州府被圍數日,還不見援軍動靜。
有亳州、滁州之例在前,都尉哪里還敢指望淮南道守軍來援?
“白衣賊圍而不攻,應是等后續人馬過來……之前先后來了兩支隊伍,再加上后續這個,怕是之前分兵打其他三縣的……”
能過來合兵,那三縣顯然兇多吉少。
州判無語,又無奈。
去年白衣賊亳州燒香舉事,和州上下就開始戒備,都尉親自往揚州求援。
除了州府這邊沾了都尉的光,得了一百架新弩,其他三縣還是老樣子。
要錢沒錢,要軍械無軍械。
淮南道守備大人,是皇后族人,今春為皇后千秋賀禮,上貢黃金五萬兩。
這些,就是近兩年撥給淮南道的軍備銀子!
都尉是兵部尚書的侄兒,守備大人知趣,在春日里滁州亂成一團時,將揚州新置辦的強弩分了一百架過來。
當時守備就曾提過,大軍不宜輕動。
揚州是道治所在,不容有失。
只是都尉到底存了點兒僥幸。
沒想到,事到臨頭,還真是只能靠自己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