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低頭在臉上抹了一把,知曉此刻不是耽擱的時候,轉身對身邊一生面孔道:“還請壯士轉告鄧將軍,和州開城門,田善文率和州將率將士與士紳百姓迎佛軍進城!”
那壯士就是鄧健之前派出潛入和州的五百人的頭目。
是他瞧著勢態不對,藏匿起來,聯合剩下的滁州軍,說服幾戶士紳,“解救”知州出來。
“好!還請大人開城門,讓某去回稟!”
一行人下了城樓。
“吱……呀……”
關閉了五天六夜的和州城門,緩緩而開。
燈火照應中,那小頭目舉著火把,腳步匆匆往對面的滁州營去。
知州則是親自舉了火把,往州判墜落處查看。
幾丈高的城墻,哪里還能逃出生天?
血肉模糊,摔成一團。
老大人身子塌下去,吩咐身后從人:“好好收斂了吧!”
他年邁畏死,可心中也敬重這些不畏死之人。
……
這會兒功夫,那個回去報信的頭目走了十來丈,發現不對勁。
前面黑糊糊一坨是什么?
還有這“呼哧帶喘”的動靜。
是有傷兵?
他晃了火把去瞧。
一頭帶了口勒的老牛,趴在地上,身上中了幾支弩箭,呼哧帶喘。
老牛身后,還掛著大車。
大車上,是橫著擺放的莊稼桿,上面也分布著幾支弩箭。
估摸兩、三尺的地方,就掛了白帶。
遠遠地望去,可不正是如同白衫軍出沒。
這頭目松了一口氣。
他是鄧健的人,曉得鄧健脾氣。
七月入黑蟒山剿匪,除了那兩個惡匪寨雞犬不留,另外兩個匪寨也都屠了,不要降兵與俘虜,就是因為打那兩個寨子時,死傷了不少滁州軍。
要是滁州軍傷亡太重,怕是鄧健會惱。
滁州營這邊,大家都沒有睡。
濃霧漸消,城墻上有是燈火通明,大家就瞧出不對來。
人影晃動,又離得遠,看不清上頭詳情。
可隱在牛車下近前的斥候卻發現,第二輪弩箭轉向了。
隨即,隱在墻角下的斥候發現。
上面不少弩車調頭了!
有的像墻角下,有的直接調頭對城墻。
不敢耽擱,立時貓著身影潛入夜色,回去送信。
等到和州城門大開,滁州營這邊就瞧見。
這頭目舉著火把回來時,大家正聽完斥候回報,疑惑不解。
和州生變?
什么變?
看到這頭目回來,鄧健目光碩碩:“城門已開,奪門了?”
那頭目忙道:“不是奪門,是和州知州聯合和州兵羅千戶控制了城墻,開了城門,命屬下回來傳話,將帶將士、士紳出迎!”
鄧健皺眉道:“那個都尉呢?還有他身邊那小子?”
頭目頓了頓,說了都尉自戕與州判跳城墻之事。
大家聽得震撼。
杜老八直接咋舌道:“這聽著就是話本子里的忠烈!”
唐光亦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官!幸好只遇到這一處!”
霍五亦嘆道:“這兩人算是個漢子!”
鄧健卻是臉色黑的能擰出墨汁來。
這算什么?
郁悶了幾日,有了攻城之策,和州降了!
遇到像樣的對手,沒等正式對陣,都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