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徒三自己的緣故,而是因他是霍五的小舅子。
他們聽聞過徒三曾與滁州軍生嫌隙,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要是當初真的翻臉,還能如此熱絡?
沒看霍五爺招呼小舅子,用的都是“回來了”,而不是“來了”。
當初之事,或許只是障眼法。
他們只當霍五另有布局。
之前以為滁州軍的勢力是三州之地。
可聽著鄧健與徒三話中之意,這是楚州、亳州也在囊中。
別說那是亳州軍的地盤,亳州軍說了算的是徒三,那與霍五是一家人,這姐夫、小舅子還分什么彼此?
如今這亂世之中,靠山越強越好。
只是于老都統心中犯嘀咕,覺得自己輕率了。
這次來滁州,除了子、婿,還應該帶一人。
……
等回到客房,于老都統就招呼子、婿過來。
“你們發現沒有?滁州軍之所以上下一心,除了老一輩多是兄弟之交,就是小一輩安排也不一般。”
于大海性子粗獷:“爹發現啥了?小一輩,小寶爺他們?不就是孩子兵么?”
安勇為人心細,想了想,道:“岳父說的是換養?”
“啥?換養?幾位將軍歲數不小了,還有娃娃?”
于都統白了兒子一眼:“跟你姐夫學學,凡事用用腦子。”
于大海不以為然:“有爹與姐夫在呢,我留著力氣作甚不好,動那腦子作甚?”
于都統看著兒子,不知該糾結還是該安心。
倒是不愁自己去了,這子、婿會相爭了,因為兒子沒那個腦子,也沒那個能力。
如此……也還好,不用擔心日后水師分裂……
安勇已經給小舅子解釋起來:“馬六爺的獨女是五爺的義女,與未婚夫跟在鄧爺身邊為副手……林先生的長孫是杜八爺的義子,在杜八爺軍中……薛七爺的養子是五爺的徒弟,之前在五爺身邊學習兵法……小寶爺之前隨馬六爺留守滁州,鄧爺的獨女,也在馬六爺這兒……再下一層頭目的,才是都有子弟在小寶爺身邊……”
于大海咋舌:“這是啥意思?作甚自己的崽子不自己帶,折騰啥呢?”
于都統不指望這個兒子了,望向安勇:“滁州軍親如一家……不是做戲,是真的親如一家……”
至于“質子”之說,就是笑話了。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不是“質”,那剩下的就是情分了。
尤其是鄧健與杜老八都是無子,兩人身邊培養的副將,不單單是副將,說不得還是那一支隊伍的繼承人。
杜老八那邊應該沒有爭議。
就是鄧健這里,一時還看不出來,畢竟他沒有兒子,還有霍寶這個姑爺。
只是馬寨主留守不出,鄧健幫著培養小輩,也是情分了。
而滁州軍的少主沒有跟在霍五身邊,也沒有跟在鄧健這個第一戰將身邊,而是留在馬寨主身邊,這就是信任了。
馬寨主位次排在鄧健之后,可在滁州真正的地位不亞于鄧健。
霍五爺此人,帶了江湖氣,是個重義的。
如今兵卒最金貴,換了旁人,有唐光的遺言在前頭,多半會順手推舟收了那五千兵卒。
霍五卻是能給唐光留著,指定他外甥接手。
巢湖水師入伙的晚。
于都統之前想要與霍家結親,用長孫女給霍寶為側室,不過待見了鄧健,知曉他在滁州軍中地位,就將這個想法放下。
有霍、鄧聯姻在前,于家插一腳,就要得罪鄧健這個滁州軍第二號人物,不值當。
他孫子年幼,就想起外孫來:“咱們也別特立獨行,回頭送長生過來給小寶爺做伴當……”
安長生,十二歲,安勇長子,于都統外孫。
若無意外,就是巢湖水師的第三代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