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
滁州軍勢頭再好,可這世上哪里有十拿九穩之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史家牽扯更多,不像他們兄弟倆被家族除名的人自在。
只是兩人打小的交情,之前兄弟兩個落難時又是史今援手,如今更是做了兒女親家,賈源實不愿好友錯過這機會,才這般苦口相勸。
該說的都說了,剩下就不好再左右史今的選擇。
賈源這邊不說,史今卻是終于有了決斷:“干了!”
原來他們商議的,并不是坐等滁州軍進金陵時投靠,而是想要在滁州軍進來前,就暗中動起來,用軍功當“投名狀”,換個出身。
例如在前日金陵守軍調派五千去太平府后就開始暗中收拾行李的金陵知府,還有金陵守備,都是他們盯上的目標……
至于城外的四個千戶所,賈源手中握著一個,另外三處千戶也多交好。
等到滁州軍打下太平府,手中就是四個州府,手下武將的功勞也積累不少,他們兩家半路入伙,不拿出功績來,如何能站住腳?
就算他們兩家與霍五爺有舊,這半年往來也親近,可也比不上實打實的軍功拿得出手。
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賈演而立之年,剩下兩人只有二十七、八歲,正是壯志猶存的年歲。
這有了決斷,少不得開始籌劃起來。
滁州軍今日過江,兩、三日打下太平,再往金陵來,最快四、五日,就算是慢,也是旬日之內。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可金陵是八萬戶的大城,城里城外還有一萬多兵卒,他們也不敢輕動。
少不得還得叫人盯著太平府的消息,才能配合發動。
兩家的忠仆,當夜就散了出去。
有過江往和州的,有直接往太平府三縣的。
叫管家包了好幾艘船,在江北碼頭待命,以求消息迅達。
就是去太平府那些人,都是配的雙馬。
如此得了消息,即日可達。
除了自家預備的這些,賈源還寫了私信給霍五,問及金陵事,以及兩家投為內應之事。
……
次日天色蒙蒙亮,江浦碼頭就有了動靜。
之前巢湖水師留了巡航的船在這頭,都是民船,滿載五、六十人。
已經有兩艘船在這里待命。
碼頭邊,站了百十來號人。
這些人半數出自黑蟒山,半數出身曲陽縣那批童兵。
都是資歷最久,忠心可靠之人。
身份高的,已經是千戶;身份低的,也是百戶。
這些人又分了兩伙,一伙五十人,要么年歲實在小,十三、四歲;要么就是面嫩,成丁也像半丁。
穿的不是童軍的布甲,而是早預備的破爛衣裳。
他們今早過江,將以乞兒身份,跟著同樣裝扮的侯曉明找機會潛入大勝關。
另外五十人,則是選了幾個白凈面嫩的,剩下都是高大威猛。
李遠也是換了裝扮,看著富貴少爺模樣,這些兵卒就是小廝、護衛。
江浦縣就有現成的路引,按照江浦縣的公章,制了曲阿縣的公章,這路引就成了曲阿簽發。
李遠等人也要過江,伺機潛入大勝關。
“摸清消息為要,不要輕動!”
霍寶正色告誡兩人道。
大勝關是金陵周邊四個關卡之一,守軍滿員三千人。
就算有缺額,也有兩千多人馬在,不是百十來號人能折騰起來的。
不管是侯曉明,還是李遠,都是他正用之人,要是因一個關卡,折了哪一個,那霍寶可要悔死。
“寶爺放心,不會輕動!”
侯曉明鄭重應道。
李遠亦是老實道:“保證完成任務,不會節外生枝!”
有朱堅、石三的例子在前,就算他得了這個撈戰功的機會心中亢奮不已,也只能忍著。
否則不聽軍令,輸贏都是大錯。
霍寶搖頭道:“保全自己性命,保全眾袍澤性命,就算完不成任務,亦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