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頂著一只烏青的眼睛,看了看我,猶豫再三,往我跟前走了兩步,我以為他是要干什么,便鉚足了勁出掌待勢。卻不想,下一秒,他竟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說道:“這其三,便是你收下我做你的徒弟,師父打徒弟,自然也是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啥玩意?”我驚的一叫,“收你做……徒弟?”
竹靈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小姐,該不會是,剛才您把他打傻了吧?我見此人瘋瘋癲癲的,不太正常,不如咱們趕緊走吧……”
“不行……”說話的功夫,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抱住了我小腿,半趴在地上,臭無賴一般說道:“若你今日不收下我這個徒弟,我便不撒手,咱們幾個自是誰也別想走……”
我們此時雖在一處較為冷僻的巷子里,可偶爾也會有三三兩兩的有路人經過,見此情形,皆不明真相的想湊熱鬧看看,我自一邊感嘆著族人祖祖輩輩遺傳下來的八卦精神,一邊又無可奈何于他趴地打滾的這一副臭無賴的樣子。
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鐵了心的,死死抱住我,沒有半分撒手的意思。
我知道,這回我算是碰上“茬子”了。
之前是他被我打了,十分沒面子,可現在看來,倒是我被一男子這樣當街抱著大腿,備受人的指指點點。
宛月和竹靈還是太小,見著這場面,便都開始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把那人拖走,卻始終是徒勞。
最后,我嘆了一口氣,說道:“起來吧……我的好……徒兒……”
他一聽我這樣叫著他,臉上頓時顯出喜悅之色,就勢咣咣咣的在地上給我磕了三個響頭,而后親切的叫了我一聲:“師父。”
我自多一眼也不愿意看他,隨便擺了幾下手敷衍了事。
他從地上爬起來,驅趕著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看什么看,師父教訓徒弟,有什么可稀奇的……走開,都給老子走開……”
說著又過來攙扶我,被宛月擋在了一邊,“我們家主子自有我跟竹靈兩個在左右伺候著就足夠了,閑雜人等少往前湊合。”
“就屬你話最密……老子怎么能算是閑雜人,老子現在是你們家主子正兒八經收的徒弟,剛才磕過頭的,你沒看見?”
“話說到這兒,徒兒還沒做自我介紹,徒兒名叫盛南倫,原是渝北人士,現住青劍山一帶,府里無妻無兒,無父無母,就只我一個,每日逍遙快活……”
“敢問師父全名叫什么,師從何派,日后我自報家門的時候,也好有個說辭。”
我對他談不上信任,畢竟只一面之緣,日后是否還能再見,亦是未知。且此人一身痞氣,又有些不按套路出牌,雖跟我有些臭味相投,但江湖險惡,防人之心是萬萬不可少的。
所以,搪塞了一句,回道:“家師弗蘭克,隸屬拳宗,人在江湖,都稱我一聲:花枝朵朵。”
“花枝朵朵……”他自語道,而后咧嘴憨笑著說:“師父當真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