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能到?”衛允拉著韁繩問。
胯下的馬兒唏律律的叫著,口鼻之中噴出一股又一股的白色熱氣,四肢蹄子仍舊原地不停的動著,似乎還要一停下,就能被這徹骨的冰寒把血液都給凍僵了。
“還有不到二十里!”
親衛看了看那個亭子,又舉目四顧了半晌,尋找著地標,確定自己的位置,估算著和長安城之間的距離,向衛允回稟道。
“這冰天雪地的,馬兒都跑不快,二十里路估計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到!”衛允沉吟著。
小白楊道:“三爺,路還遠著呢,就算咱們不累,馬兒也累了!”
確實,自渭州一路而來,光是今日他們就跑了將近兩個時辰,五十多里的路,馬兒也不是鐵打的,也是會累的,尤其現在正值冰天雪地,地面濕滑,若是萬一出個什么意外,來一場‘馬禍’那就得不償失了。
衛允道:“那就在這兒歇息片刻,用些干糧,再四處看看能不能尋些干草給馬兒吃一點墊一墊,別給累壞了!”
“三爺放心吧,大家伙都省得!”
“行了,都別杵著了,該干啥干啥去,難不成還讓我伺候你們不成!”
眾人一起翻身下馬,小白楊忙屁顛屁顛的接過衛允手中的韁繩,遞給了旁邊的親衛。
說是亭子,其實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棚子,四根碗口粗的柱子,頂上蓋著的是厚厚的茅草,已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雪。
幾個親衛遛馬的遛馬,打水的打水,警戒的警戒。
衛允披著一件血紅色的披風,上面繡著黑色的圖案,乃是衛允離開汴京的之前張氏親手替衛允繡的,繡藝雖不如那些繡娘,但卻是衛允最喜歡的一件披風。
“三爺,都快過年了,今年咱們是留在長安還是回汴京去?”小白楊有些期待的問衛允。
衛允望著已然覆蓋上一層寒霜的渭水,目光掃過沿河兩岸白茫茫的一片,心中竟忽然生出一種天地蒼茫的寂寞。
“哎!我倒是也想回汴京,也得回得去才行!”衛允有些無奈。
與張氏和昭哥兒分別也有一年多了,當初衛允剛離開汴京的時候,昭哥兒還只是個躺在襁褓之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兒。
現如今的昭哥兒,也該會走路,會喊人了,只是衛允這個父親卻遠在千里之外!不能陪伴在他的身邊。
如今新政正值緊要關頭,八萬多戶的軍戶剛剛才安置下來,現在又是隆冬臘月,天寒地凍的,突發的事情多了去了,衛允這個新政的總負責人哪里離得開。
若是這個時候當真出了什么事情,手底下人又拿不定主意,要是再碰上衛允不在,那才是真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