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紹嘆了口氣:“希望是我多慮了吧!”
只是眉宇間的那幾絲宛若慘淡愁云一般的憂思,卻依舊未曾散去。
華蘭抽出手,繼續捏著袁文紹的肩膀,沉吟了半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柔聲道:“相公既然心有疑慮,不妨去信至長安,將心中的疑慮和擔憂悉數說與衛指使聽!”
“夫君不是常說衛指使天資縱橫,宛若再世子房嘛!不論此事是否為真,相信衛指使心中定會有計較,夫君只管聽衛指使的號令便是,管那么多作甚!”
華蘭這話雖然乍一聽倒是有幾分推皮球的意思,可卻正中袁文紹下懷,相較于如今勢同水火的永安帝和曹太后,在袁文紹的心中,顯然衛允這個一路將他提拔至此的衛允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而且衛允素來老持穩重,心有溝壑,跟在衛允身邊這么久了,袁文紹對于衛允這個頂頭上司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已然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再說了,衛允才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才是南北兩個鎮撫司、黑甲軍還有錦衣衛的運轉司聽命之人,袁文紹便是當真現在就越過衛允提前站隊站隊,不論他在永安帝和草太后之中選擇誰,只怕錦衣衛里頭肯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的也沒有幾人。
若是換了什么別的事情,袁文紹自然不會如此沒有自信,可是在這等大是大非,事關前程性命的事情上,袁文紹心里卻當真沒什么底氣。
“娘子說的有理,我也是糊涂了!”袁文紹搖了搖頭:“我這就去信給指使,將此事告知!”
袁文紹當即就欲起身去拿信紙,卻被華蘭給按住了。
“相公這么著急做什么,也不看看現在什么時辰!”
華蘭覺得好笑,如今年紀越大,袁文紹的性子也愈發的沉穩,尤其是近些年來,凡事都喜歡謀定而后動,似現在這般失態倒是有好些年沒見過了。
看慣了平日里老持穩重、身上威嚴氣息愈發厚重的袁文紹,如今再看此時的他,竟莫名覺得有趣。
袁文紹楞了楞,隨即才反應過來,天色已然黑了許久,如今怕是已經夜深了。
“娘子,現在是什么時辰?”
袁文紹看了看書房外亮起的燭火,有些分不清現在的時辰,自用過晚飯之后,他便坐到了書房里頭,這一坐便忘了時辰。
華蘭道:“戌時過半,快要人定了!”
“啊?”
袁文紹顯然沒有料到已經快要人定,有些茫然:“我不是才做了一小會兒嗎?怎么這么晚了?”
華蘭柔聲笑道:“相公憂心國事,這才忘了時間,如今既然已經想通,那邊早些歇息!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得等到明日才能辦!熬夜傷神,相公切莫累壞了身子。”
袁文紹道:“都這么晚了,娘子身懷六甲,是雙身子的人,更應該早些休息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