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道:“弟子什么意思,師伯不妨問一問咱們這位太皇太后!”
衛允抬眼望著簾子后邊看不清面容的曹氏,高聲喝道:“太皇太后,事已至此,您老人家就沒有什么話想對臣下說嗎?”
衛允的話,也將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悉數都匯聚到了玉階之上,珠簾之后。
空曠的大殿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半晌之后,珠簾被掀開,曹氏在朱內官的攙扶之下,走至玉階前方,俯視著階下的衛允。
“亂臣賊子,興兵犯上,攪亂宮廷,哀家竟不知平西候的臣子原來是這般做的!”
曹太后面色雖有些許不愉,可仍舊不見慌亂!反而是帶著嘲諷的語氣質問起了衛允。
衛允卻道:“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朝廷乃是天下人之朝廷,也不是你太皇太后一人的朝廷!”
“放肆!”
“大膽!”
“嗖嗖!”
“噗嗤!”
兩個仗義直言的大臣剛要站出來斥責衛允,卻聽得呼嘯聲驟然響起,兩只弩箭已然插在了那兩個出言的大臣咽喉之上,將他們還沒說出口的話都給塞了回去。
面對生死,人們總會在恰當的時候做出恰當的選擇!
曹氏瞳孔皺縮,看著那兩個中箭倒在血泊之中的大臣,臉色終于有了些變化,身子甚至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幸而身側的朱內官第一時間扶住了她。
曹氏咬牙切齒的看著衛允:“平西候,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著哀家的面射殺朝廷官員!”
衛允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道:“雖然您貴為太皇太后,可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信口就污蔑微臣吧!這兒這么多雙眼睛可都看著呢!我可一直站在這兒啥都沒做,哦!您老人家紅口白牙,血口翻張就說微臣射殺了朝廷官員?”
“你!”
曹氏抬手指著衛允,面色漲的一陣紅一陣白,胸膛不斷起伏,咬著牙,又氣又惱。
隨即一甩衣袖:“強詞奪理也掩蓋不了你叛逆犯上的事實!”
衛允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東扯西扯,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究竟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等曹氏說話,衛允沖身后招了招手,同樣一身甲胄的小白楊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遞給衛允。
衛允高舉著明黃色的卷軸,高聲說道:“此乃昔日本侯赴任陜西布政使之前先帝所賜之圣旨!乃是由翰林院起草,先帝親自用印,命本侯于陜西試行新政,而后推行至大周全境!”
秦相公推開眾人,親自走至衛允面前接過圣旨,打開細看之后,當著眾人的面高聲念了起來。
“翰林院學士何在?”
“下官在!”翰林院學士楞了一下,隨即便站了出來!
“平西候所言可否屬實?”
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忘記:“屬實,此圣旨乃是先帝親口所述,下官執筆所書!”
末了似覺得有些不妥,又添了一句:“方才秦相所念與下官昔日所書一字不差!”
衛允又道:“三年前,太皇太后便下了密旨讓衛某終止新政,本侯心中疑惑,此新政乃是仁宗皇帝遺命,是英宗皇帝親下的圣旨,太皇太后如今雖代掌朝政和玉璽,可新政乃是先帝欽定之方略,縱使是朝廷想要停止,也得經由朝議,而后再由翰林院擬旨,兩位大相公確認,太后加印之后方能停止!”
“于是乎本侯心中便生了疑慮!先帝剛去,戰事剛定,太皇太后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停止先帝之新政,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