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誠拿起那沓紙,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從頭到尾看完,也就用了一會兒。紙上記錄的東西都是碎片化但有聯系的信息,包括紀茜紀舒姐妹和凌霄他們從小到大去過的地方,紀茜多高,喜歡什么顏色,喜歡看什么書,喜歡吃什么東西,是否會做飯,說話聲音有什么特點,擅長的武功招式是什么,容貌跟紀舒有幾分相似,五官有什么特征……
最后一張紙上,是一幅畫像。不過說實話,畫功很一般,細看跟紀舒有幾分相似。
容元誠皺眉看向陸哲,“這些,是什么意思?”
“你覺得呢?”陸哲反問。
容元誠神色一動,“難道,舅母還有活著的可能,你記錄的這些口供,是為了找到她?”
陸哲點頭又搖頭,“只是有可能。凌霄為了紀舒不被我凌遲,該交代的都說了。當年他跟紀舒兵分兩路,他去追殺容昊,紀舒解決紀茜。最終紀舒逼得紀茜跳下了斷魂嶺,那一側山崖下是條河,河水很急,生還的可能性渺茫,但他們當年并未找到紀茜的尸體。”
“那就有可能活著!”容元誠神色一喜。
陸哲微嘆,“我也希望馮金寶他親娘活著,不過別高興得太早。若是死了,尸體也不知漂到了何處,不無可能。如今只能確定,她有活著的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而且就算活著,過了這么多年,去哪兒找?大海撈針罷了。所以這件事,必須先瞞著容姑姑和馮金寶,除非真的把人找到,否則,倒不如讓他們以為人沒了。”
希望之毒,會侵蝕人的精神。短時間不顯,若是經年累月被一份無法實現的希望困住,對人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
容元誠陷入沉思,“假如舅母活著,且有過往的記憶,行動自由,她明知娘在這里,卻從未現身。”
陸哲輕哼,“這不是很正常嗎?她跟容姑姑當年根本就不認識,若她以為丈夫和兒子都慘死了,她活著也是心死,一個人來找容姑姑做什么呢?況且在兩年之前,容姑姑的處境也算不得多好。當時多的是人覺得容姑姑在東明國就是寄人籬下。”
“是……”容元誠是在思考,并不是認為紀茜若活著就應該主動來找容嵐,“哪怕有你查到的這些線索,去找一個失蹤二十多年的人,也是大海撈針。我剛剛想到一個辦法,如果舅母活著,一定能把她引出來。”
陸哲眸光一凝,“你是說,利用馮金寶?”
容元誠點頭,“沒錯。凌霄和紀舒都解決了,西門家也不足為懼,金寶表哥如今回到了容家,也該讓他認祖歸宗。”
陸哲脫口而出,“真認祖歸宗,他可是姬氏……”
見容元誠目光不善,陸哲輕咳,“我沒別的意思。話說回來,你是打算昭告天下馮金寶是容昊的兒子?如今世人都盯著東明皇室,這么大的事傳開,只要不是隱居在深山老林不出門的人,應該都能知道。只要紀茜知道了,她就一定會找過來!”
“沒錯。跟娘和金寶表哥只說凌霄和紀舒明知必死無疑什么都不肯交代,人都已經瘋了。我今日上朝,就下詔書冊封金寶表哥為王,恢復他的本名容予安。”容元誠正色道。
陸哲點頭,“不過,要把當年容家換子之事宣揚出去嗎?不然外人對這位容予安的來歷,定會有諸多猜測。”
容元誠搖頭,“不必說那么多。外人只需要知道,我們容家認下的親人,不可能是假的。至于個中曲折,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但對舅母而言,只要讓她知道,她的兒子可能活著,就在這里,哪怕根本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