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目露絕望。
“不行。”
下一息又原地跳起,
“今天無論如何也得逃走,哪怕死在逃的路上也比干坐著等死強。”
眼里是孤注一擲的堅決,可眼眸深處藏著的,卻是死志。
要是能逃出去,她早帶著她們逃了,何必等到現在,不過是窮途末路罷了……
她抬頭望了望樓上依舊關著的屋門,溜到后院,牽出了許久未用的馬車。
黑色的馬,夾雜著些紅棕色的皮毛,毛色不純,看起來也不像是貴重的馬匹。
可馬的狀態很好,毛的光澤亮麗,四肢健碩,看起來也溫順得很。
她親昵的用額頭抵著那馬,順著它的毛發,像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般。它也輕輕地拱了拱頭,似是在回應她。
良久,她才開口,
“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自打把你買回來,我們待你一直不錯,吃得料子用最好的,住得馬棚也一直給你收拾的干干凈凈。”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濕潤,她眼珠子轉溜著,長呼了口氣,硬是把眼中的淚給憋了回去。
“今天,他們能不能逃出去就靠你了。如果能逃出去,我想,他們以后肯定也會好好待你的。”
“你就幫這一次忙好不好?”
說罷,也沒指望它能回答,抹了抹眼角又重新溢出的淚,給它套上了車廂。
又進了后院的屋子,把一直癱在床上的老婦人抱了起來。
剛抱起,感受著懷里的重量,眼淚像是決堤了的洪水,這次卻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娘,你以后可要多吃點啊,瞧你瘦的,以前我和弟弟兩個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你呢,現在就你這重量,弟弟讓你一只手都能打倒你。”
淚順著下巴滑落,滴落在老婦人干瘦的手背。
“你老說棍棒下出孝子,以后,我不聽話了,你是不是還會拿著棍子趕來把我打一頓?”
懷里的老婦人搖著頭,
“不、不打了。”
可聲音小得,也就她自己和偷偷監視著這一切的蕭蕓能聽見。
店小二仿若未聞,自顧自地說著,
“可弟弟昨天做錯了事,差點就打錯了人,你怎么不打他了啊?”
“你可一定要好起來,我們還等著給你過上好日子,等著讓你抱上小孫子小孫女呢。”
吸了吸鼻子,把心里憋著的氣吐了出來,又繼續說道,
“我在外邊找了個神醫,能治好你和弟弟的病,但不在京州。”
“你也知道,京州的人都向著候府,我們在這寸步難行,更別說找大夫給我們看病了。”
“今天我讓弟弟偷偷帶著你出去,去找那神醫。你們先找個地安定下來,我晚些就去找你們。”
“如果沒等到我,也別著急,我指不定是找錯了路,你們好好地等著我,我總會找著你們的。”
老婦人枯瘦的臉上嵌著兩顆大大的眼睛,不難看出,年輕了定是個大眼美人。
可此刻,卻顯得大得嚇人。
原本死氣沉沉的眸子,在聽見這話時,亮得有些刺眼。
“不,一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