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嚅囁著,最后還是低聲應了句,
“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可垂斂的眸子,印證著她分明不是這么想的。
張默自是看出她的不認同,倒也沒覺得非得統一她的思想。
兩相無言,緩緩地走在熱鬧的街道上。
而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在討論從昨天就開始發生的各種奇異的事。
要說討論的最為厲害的,那當然就是樊佟當時說的拍賣會。
即便拍賣品是什么,現在無人知曉,但近乎所有人都想見識,那有著神仙手段的仙人,手中到底能有些什么好東西。
而每當路過的人討論著新穎的話題時,張默總會放慢腳步,細細聽著。
在一路的議論聲中,她卻始終閉口不言。
頂著那熾烈的太陽,她們總算是走到了那客棧門口。
“長安客棧。”
她輕聲呢喃著,
“是家老客棧了吧,在京州開了很多年?”
她總覺得“長安客棧”這四個字在她腦海里出現過。
不然她為何會對一家從未進過的店感到莫名的熟悉?
“回大小姐。”
李斯湊上前,微微用手掌掩著唇,輕聲說道,
“對面那家如意廊和忠義侯府搭上了些關系。”
怎么搭上的?自然是拼命送錢。
張默記起來了,在她暗暗搜集各朝員的把柄的時候,就有一條關于那忠義侯府的。
那如意廊的掌柜見和侯府搭上了點點關系后,就變得極度的膨脹。
長安客棧,只是她打壓的其中一家。
但是因為這家客棧的“不識體”,所以也是打壓得最狠,下場最慘的一家。
之前還只是謀財,可最近又開始害命了。
可即便這樣,掌管京州的官員也不愿扯上這事,一邊是侯府,一邊只是一些小平民罷了。
畢竟,在這權勢大過天的地方,死人,再正常不過了。
哪怕那些人告上了御狀,那最后也只是他們兩家店的事,女皇會把那如意廊背后的保護傘——忠義侯府,牽扯進來定罪?
怎么可能!
所以那“父母官”索性也不管,放任那如意廊的掌柜肆意對付。
回憶褪去,轉而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嗤笑一聲。
‘因為侯府的庇護,產生的受害者、近來侯府被逐出家門的大公子、侯府從小就拋棄的女兒。
三家都和那忠義侯府不和,結果,聚在一起了。’
“這京州城啊,就像潭死水,平靜的也夠久了。”
她意味深長地嘆了句,隨后徑直踏進了客棧。
店里如他所料,空曠又安靜。安靜到柜臺連個掌柜、小二都沒有,更別說噼里啪啦的敲算盤聲。
張默徑直地找了張靠中間的桌子坐下了。
“小二,來幾個招牌菜,再上壺酒。”
李斯賣力地喊著,就怕沒人知道她們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出來的是雙眼紅腫得不行的店小二。
李斯心里頓時警鐘大作!但卻始終偽裝得很好。
對外,她一向無法被挑出差錯。
而此時的張默見狀,甚至還假模假樣地勸慰道,
“你可是有什么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