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的墓地上,一個二十五六的男人盤膝打坐著,
黑色的尸蟲蟲核,在他溫熱的掌心如同固體升華,一股氤氳的黑色霧氣蒸騰而起,受牽引般懸浮在侯世成的周邊。
不多久,侯世成緩緩睜開眼,這股黑霧已經鉆進侯世成的口鼻七竅和皮膚,再也看不見分毫。
將雙腿麻痹的趙琳兒從樹上抱下來,卡在樹枝上太久了,血液不流通,得緩一陣才能正常步行。
侯世成拿出包中帶出的食物,一些生肉和面餅,正準備生火烤熟加熱。
這時一個邋遢的女人,從墓地邊的小樹林方向沖過來,渾然不顧侯世成手中鋒利的刀,僅僅離她的脖頸幾公分。
只需往下一沉,甚至無需費很大力氣,這個女人的腦袋,就會像剛剛被斬斷的尸蟲一樣。
但這個女人并不害怕,低頭拼命往嘴中塞著冷了的面餅,毫不顧忌生肉的腥味,她太餓了。
侯世成看著她,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那種饑餓,是趙琳兒那類人不曾感受過的,睡不著,腹中絞痛難忍,甚至經常出現幻覺。
城區的普通人太多了,如同螻蟻,一個沒有異能的男人,能找到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十分不容易。
即使每天工作很長時間,每月也不過能拿到一千文錢,連一斤低階的異獸肉都買不起。
就像手中的這種面餅,鳳凰城便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是吃不起的,只能買那些農師們種植的速生苜蓿草餅,或較沒有土腥味的葉餅。
除了口感略有區別外,這兩種貧民食物都沒有源力,僅能充饑。
特別是草餅,粗纖維很難消化,五文錢一個的草餅就能頂半天。
長期吃這些沒有源力的食物,面露菜色,四肢孱弱無力,這也是普通人與貴族,一眼就能識別出來的原因。
這個婦人絕不是窮苦人出身,
“妳是何人?”侯世成收起刀刃,她一個普通的婦人,怎么出現在這里。
難道她不知道出城即是法外之地,異能者殺她,就像殺一條貓狗一樣。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婦人神志不清,只剩身體的本能在胡吃海塞,一邊含糊的求饒。
侯世成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但婦人的境地悲慘,求生的意志強烈,
身上的衣著雖然破損臟污,不像是貧苦人能穿的起的布料。
一邊耐心的等女人吃完,一邊自己動手烤了兩塊獸肉,婦人吃飽喝足,畏畏縮縮的躲到一旁,即是害怕又不肯離去。
“剛剛你都看到了”墳墓周邊都是小樹林子,里面卻視野開闊,那婦人顯然一直躲在里面。
應該是看到有吃的,才奮不顧身的跑了過來,她不怕死,侯世成想到。
一個人饑餓到極點,是不會畏懼死亡的。
婦人點點頭,但她很快又昏睡過去。
侯世成自顧自的吃著烤肉,吃的差不多了,才讓趙琳兒吃剩下的,
“謝謝大人”婦人醒來后,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得,
朝侯世成略略歉身道謝,竟然是湘府貴人的禮節。
“我不是什么大人,說說吧,如何讓我不殺你”侯世成饒有趣味的打量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婦人。
體態豐盈,蓬松臟亂的頭發下,遮掩的臉龐五官精致,膚質細膩,
若是清洗干凈,想必也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只可惜侯世成對美色已無半點興致,他只相信實力和利益,
眼前的婦人若是沒有價值,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拿來喂尸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