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蘭坐在床鋪上與觀眾們聊天的時候,趙珂始終躺在一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動畫。
她知道楊蘭應該說些什么,否則,這家伙根本就不會發泄自己的情緒。別看她每天都嘻嘻哈哈的,但是實際上,這個世界哪有沒有憂愁的人呢。
趙珂曾經在偶然間,親眼看到過楊蘭情緒崩潰的樣子。坐在她那輛張揚得不能再張揚的跑車上,哭得跟一個白癡一樣。
她知道楊蘭與家里的關系,比她跟家里的關系更加不可調和。
她至少還有父親每個月一次的電話。
而楊蘭呢,什么都沒有。
她的后爸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前夫的孩子。她的母親也不喜歡她,因為她的存在只會影響到如今家庭的安定。
這就是使得楊蘭,變成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人。
她無數次如此自嘲自己,笑得很歡喜,眼神卻很悲戚。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屬于哪里。
她曾經想要試著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可結果卻一無所獲。畢竟一個拋棄了她男人,又怎么會重新被她找到呢。
所以或許只有趙珂知道,楊蘭到底有多羨慕楚唯。
是啊,一個本和她們一樣孤獨的人,突然就有了一個家。
作為朋友,她們本來應該祝福對方的。但是,她們卻又不由自主地心生出了一些嫉妒。
這一點她們相互知曉,又都默契的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們都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難堪。
如果小言是我弟弟的話,我一定會比楚唯做得更好的。
趙珂這樣想著,她想楊蘭大概也是這樣想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太多的如果。
多么溫暖的地方啊,下意識地往被子里縮了縮,趙珂拿著自己的手機這樣想到。
可惜它并不屬于我們。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是不能相通的,除非機遇相似,除非人們共處于一個相同的困境。
聽著楊蘭的絮絮叨叨,趙珂的眼皮緩緩垂了下來,然后她就在一個她也不知道的時刻,沉沉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風雨依舊未小,楚言仍然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
洗漱完畢后,看著客廳里的兩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人,還有房間里尚沒有醒來的楚唯。少年搖了搖頭,便走進廚房做起了早飯。
中途,他發現楊蘭居然還有踢被子的習慣。因為是臺風天,氣溫還挺冷的。為了防止她感冒,楚言就走到了她的床邊,替她把被子蓋了回去。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此時楊蘭放在角落里的手機依舊還亮著,而且里面的直播間也并沒有關掉。
只不過屏幕已經自動調成了省電模式,所以楚言幾乎看不到什么畫面。
作為一個獨居的主播,楊蘭從來就沒有養成過什么隨手關直播的習慣,有時候開一晚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有幾個同樣早起的觀眾便恰巧注意到了這一幕。
“臥槽,這不是上次那個弟弟嗎?”
“原來阿卡蘭說的朋友就是這個弟弟的姐姐啊。”
“阿卡蘭的艷福不淺啊。”
“截圖了截圖了。”
“爸的,要是有這樣的弟弟替我蓋被子,我一晚上能掀它一百次。”
“我甚至能把它發展成一項運動。”
“什么運動,掀被運動?”
“你們這些女粉真惡心,就不能多關注一下我們家阿卡蘭嗎,你看我們家阿卡蘭的睡姿,多可愛。”
“樓上的走開,我不信阿卡蘭有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