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民女閨名余深鳶……”知道了自己的姓氏麻煩,沈鳶一早就決定改了這名字,又不忍心真的棄了姓氏,就這般自稱了。
“行了!你去吧!這個叫余深鳶的給我七皇子留下就是了。”又叫了另一個小內侍去叫太醫:“給她瞅瞅,別叫死了,爺回去了。”
撂下這么一句話,云栩當真就走了,也不管著沈鳶如何。
那就是她和云昭帝的第一次見面。
后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她被先皇賜給了七皇子,去了他的府上。他不問她為什么不愿意成為皇家婦,她也不問他為何偏偏看中了自己。
她不是沒想過給母家報仇,也不是忘記了過去的苦難,只是她覺得這事情冤有頭債有主,就像自己當日寧愿犧牲自己,也不愿意連累舅舅一家子一樣,沒得連累了無辜的人。尤其是,對自己寵愛有加的七皇子。
沒過多久,先皇病重,幾位皇子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竟是七皇子云栩登上了這唯一的寶座,她也成為了唯一的貴妃娘娘。
日子眼見著原來越好,她也順利生下了六皇子,就連綠薇綠茸都覺得,她們主子這一輩子一開始是苦的,可最后終歸是好起來了,甚至會越來約好的時候。陳德妃和麗美人,卻發現了主子的真實身份……
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家是冤枉的,可沒有平反,她就永遠是罪臣之女,甚至……單憑一個頂替身份入宮選秀的罪名,就能夠釘死她和六皇子。
于是她又開始忍,開始漸漸疏遠云昭帝,即便心里實打實地深愛著這個護了自己多年的男人,卻不得不一次次將他推得更遠,只為讓陳德妃她們放過自己的六皇子。
“綠薇,你說,我是不是錯得厲害?”就在要離去的那一日,余深鳶無力地躺在床上,這般問道:“如果我早早就將一切真相都和陛下說了,是不是,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日?”
“主子……主子,您這是錯得離譜了呀!”綠薇拉著她的手,哭的稀里嘩啦,奈何此前勸了多次,余深鳶卻從來不肯聽:“陛下這般對您,您早該拋下一切顧慮的。”
“是啊……他對我這般的好,可我,卻從不肯相信他會真的不怪罪……是我,是我自己的不信任和膽怯,害了我自己啊……”
“主子……”一旁的綠茸,也已經哭得氣都喘不勻稱了。
“如果,如果還能夠重來,我一定會更好地對他,會信任他……可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就叫他以為我不愛他罷了……”說完了這一句,她便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主子!主子?快叫人去請太醫啊!”
昏昏沉沉之間,余深鳶仿佛又回到了和云昭帝初見的那一天。
“你叫什么?”
“民女名叫沈鳶,民女求殿下為民女一家伸冤!”她笑著流淚,拜倒在地……
現實中的她,也在流著淚,為她這由不得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