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個時辰您怎么過來了?”郭小娘裝的無事人一樣,走到慕侯爺跟前,伸出手來輕輕拍掉慕侯爺身上沾著的雪花。
慕侯爺坐了下來,臉色有些冷淡,并不說話。
郭小娘見慕侯爺大有興師問罪的樣子,使眼色叫身邊人都退下去了。
“侯爺今日是怎么了,看著心情似乎不大好,莫不是朝中有為難的事了?”郭小娘依舊擺出毫不知情的模樣來,一邊捏著慕侯爺的肩膀,一邊問道。
慕侯爺肩膀被郭小娘捏的很是舒服,終忍不住道:“我今日去了蘭月軒。”
郭小娘嗔道:“侯爺,您去蘭月軒和妾身說什么,您若是喜歡,天天去都成。”
見郭小娘吃醋的語氣,慕侯爺一時無語,竟沒了脾氣,對著郭小娘和聲細語道:“你可知道蘭月軒缺衣少食的事?”
“蘭月軒缺衣少食?怎么會呢?”郭小娘睜大眼睛,搖頭道,“當日妾身只罰了她們的月銀,并未斷蘭月軒的一應供給啊,每月的份例,賬簿上都有記的。”
見郭小娘全然不知的模樣,慕侯爺有些遲疑道:“蘭月軒的事,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
“侯爺是懷疑妾身私下里斷了蘭小娘她們的一應供給嗎?”
郭小娘停住了手上的活計,走到慕侯爺旁邊的凳子邊上,輕輕坐了下來,滿臉委屈道:“侯爺竟然疑心妾身,妾身料理慕府已有五年之久,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得當的,這些年侯爺早就聽到閑言碎語了,何故現在來冤我。”
說著,郭小娘的淚水便滴答落了下來,繼續哭訴道:“妾身雖是伯爵府庶女,但也是能做人正妻的,當年若不是對侯爺一片癡心,怎會不顧眾人恥笑,在這慕府忍辱做妾這么多年。”
慕侯爺見郭小娘淚眼婆娑,想到她受的委屈,心軟道:“我也不是疑心你,只是這內宅畢竟是你在打理,下人們不懂規矩,我總是要問問你的。”
郭小娘哽咽道:“侯爺素來朝中辛苦,這些年妾身不想因為內宅瑣事讓侯爺煩憂,故而從未對侯爺說過些什么,今日請容妾身話多,就當妾身吃醉了酒,說些訴苦的胡話。”
郭小娘輕輕擦拭臉上的眼淚,繼續道:“妾身進府多年,一直都只是個妾。大娘子過世后,侯爺從未提過要將妾身抬為正妻,成為這府中的當家主母。妾身雖心中不平,但只要能和侯爺在一起,名分又算得了什么呢。”
聽到郭小娘說名分,慕侯爺心頭一疼,到底心底有些愧疚。當年若不是他對郭小娘表達情誼,郭小娘也不至于苦苦等他多年,最終也只能以妾的身份進府。
郭小娘接著說道:“大娘子過世后,蒙侯爺信任,將內宅大權交到妾身手里。咱們慕府累世功勛世代襲爵,府中多是些用了幾十年的老人。
這些年他們表面上對妾身恭恭敬敬,私下里不知說了多少難聽的話,但妾身從不在意這些蘭嚼舌根的下人們,只要他們把事情做好,便隨他們去。
侯爺剛剛說蘭月軒被斷了一應供給的事,妾身是真的不知道。
其實,就是知道,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輕輕罰過那些府中老人,補足蘭月軒的份例而已。”說完,郭小娘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慕侯爺嘆了口氣:“這些事你早該同我講的。”
“妾身只是想讓侯爺安心處理公務,并未存什么私心,請侯爺明鑒。”郭小娘哽咽道。
慕侯爺拍了拍郭小娘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也怪我,先前大娘子憂勞成疾去了,想來也不是無緣無故。這偌大的府邸本就盤根錯節難打理,你能操持這么些年確實不易。”
郭小娘順勢靠在慕侯爺肩上,輕聲道:“侯爺能理解信任妾身,無論再大的委屈便也不是委屈了。”
慕侯爺和郭小娘溫存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曹管家的聲音。慕侯爺戀戀不舍的松開手,郭小娘坐回到旁邊的座上,稍稍整理了一番。
慕侯爺清了清嗓子道:“進來罷。”
“侯爺,事情都處理好了。只是郭小娘這邊,小的還沒來得及說。”曹管家俯身對慕侯爺說道。
慕侯爺擺了擺手,轉身看向郭小娘,道:“你叫人將蘭月軒應有的份例補足,眼看就年關了,蘭小娘身子又是不好,之前說的罰三個月銀那事便算了罷。”
“是,妾身都聽侯爺的。”郭小娘順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