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原本這畫就好,但因為字更好,所以畫顯得沒有那么好了,是這個意思吧?”
賀小姐執著地要把何遠山的話問個清楚。
何遠山點點頭。
“賀小姐說得不錯。”他說道。
李明韞一愣,隨即又笑了。
比起作畫,她自認為自己寫的字更好。所以當別人夸她的字時,她很高興,有種多年來的辛苦沒有白費的喜悅感。
在場之人聽了何遠山的話之后,視線往畫卷邊上的幾排小字看過去。
不同于剛勁的蒼然大字,這些小字看上去雖婉約,但又帶著大氣的筆鋒,規整嚴謹得如同疆場上排排站的士兵。
周云貞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這些字看。
還真不像嬌滴滴的小姑娘寫的字一樣,他心里想道。
有女子下意識地把這副畫與胡小姐的那幅畫進行比較,發現它的確更出彩些,便不再說著酸溜溜的話。
“李三小姐的畫和字是更好。”她誠實說道,推了推自己姐妹的胳膊,“你說呢?”
那女子也贊同她說的話,點點頭道:“我服了。”
她說完對著李明韞歉意施一禮,“李三小姐,是我狹隘了,方才的話,是我的錯,我道歉。”
這女子是比試之前看不起李明韞的其中一個。她如今對于李明韞,是自愧不如。
有一個人道了歉,其他人便也跟著表示歉意,即使心里不情愿,但礙于面子,還是得說著體面話。
最后就剩下胡小姐和一位張姓女子兩個人拉不下臉面尷尷尬尬地站在一旁。
紀音仙因為剛才沒有言語擠兌李明韞,所以不道歉也沒人說什么。
她瞥了胡小姐一眼。
胡小姐知道她什么意思,無非就是讓她自己找個臺階下,給李明韞道個歉。
但她不愿意!
明明是冬日,冷風刺骨,她的手心卻被捏出了汗。
她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低頭!
旁邊那個張小姐大概也是與她一樣的想法,漲紅了臉硬是沒憋出一個字。
突然,她想到什么,便說道:“李三小姐果真是謙虛,方才說自己畫藝不精,畫不好畫,如今一看,這畫,哪里是不好?”
她說著說著冷冷地笑了一聲,但強裝打趣道,“李三小姐是把我們騙到了啊。”
這話說得胡小姐如置身于黑暗中見到了光一般。
她趕緊附和道:“是啊,李三小姐,你再謙虛,也不能騙我們呀。”
說完捂了捂自己心口,“我們也是太相信你的話,這才以為丫鬟弄錯了。不然,哪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
她話里帶著點傷心欲絕,還有被欺騙的無奈和指責。
有些女子又重新站在了她這一邊,意味不明地看著李明韞。
是啊,李明韞既然畫的好,為何還要騙她們說自己畫的不好呢?
胡小姐見有人被她的話說動,心中一喜,繼續悲切哀嘆說道:“若李三小姐不說自己畫藝不精,我們也不至于如此……”
話沒說話,但女子們都知道她想說什么:若李明韞實話實說,她們也不至于刁難她。
“真是嬌柔做作!”賀小姐不屑地嘟囔。
她就看不慣有些人明明心腸黑得可怕,還硬是裝作自己潔白無瑕!她真是瞎了眼,要看到這種東西!
許值聽到了她的自語,笑著拍拍她的頭。
“你就看出她是故意的了?”他低聲問道。
賀小姐哼了一聲,瞪他一眼甩過頭去不理會他。
就許六哥這種人,沒上趕著去勸已經不錯了,不能指望他能看清別人的真面目。
“一看就是裝的。”周云貞撇撇嘴接過話。
這點小把戲,他一眼看穿!
不然這胡小姐無緣無故哭什么?又沒有人罵她。
她連當著眾人的面哭都能做,還怕自己臉皮厚不道歉會被人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