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環繞的山間,一個大寨隱在霧中,隨著日頭的升起,越來越清晰。
“老大!”聞風快步跑進屋,對坐在窗邊喝酒的年輕男子說道,“把那些官兵趕走吧!他們在寨子里待了多日,活沒干,糧食吃了不少,兄弟們都有怨言了!”
趙隨安漫不經心地挑眉,看了眼他,將壇中的酒一口飲盡。
“老大!糧食都沒了!”聞風又強調道。
“讓他們走。”趙隨安放下壇子,語氣淡淡地說。
“得嘞!”聞風一笑,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趙隨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隨意看了眼,又妥善收好。
此時,涂大人正在寨子最邊上的農田里,看著面前的泥土一籌莫展。
當官當久了,根本沒做過農活,沒想到這群山匪把他們抓來,是讓他們干農活的!
涂大人悲憤萬千,其他人也憋著一口悶氣。
其中就只有小駱最老實,認認真真地干著并不熟練的活。他蹲下身子,拔著田里冒出來的野草。
涂大人見他這么認真,不免要勸幾句:“咱們雖是俘虜,不代表就要做這些粗活,你……唉!”
他們都到俘虜的地步了,還瞎講究些什么啊。涂大人不再勸說,自己也默默地扛著鋤頭做事。
“我看我娘就是這樣拔草的。”小駱悶悶地說道,“只不過她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了。”
涂大人一愣,見小駱低著頭,有心安慰幾句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好作罷。
這里總共有兩塊田,一大一小,他們人多,在大田干活,山匪人少,在小田干活。
話說,這些山匪的心真的挺大的,沒有把他們綁起來,也沒有專人看著他們,放任他們在山寨待著,一點都不怕他們逃走。
這是看不起他們嗎!
不過,涂大人還真不敢逃走。山寨彎彎繞繞,出去都要費一點力氣,更何況還要下山,這兒離閩州城可遠多了。他敢保證,還沒下山就會被抓回來。到時候被毒打一頓,得不償失。
涂大人看著對面輕輕松松不時說笑幾句的山匪,一臉郁色。
山匪不應該很有錢嗎?打劫那么多錢,前些日子尤老爺不就是他們打劫的嗎?怎么窮成這樣。他在這里待了幾日,飯沒吃飽,活干了不少,累得慌。
他看了眼小駱的小身板,瞧瞧人家,都餓瘦一圈了,他們若是這樣回去,鄭大人怎么可能會認為他們叛變了呢!瞧瞧他們多辛苦。
遠處,一個黑臉山匪坐在田埂上,從旁邊的包袱里掏出幾塊蔥油餅,香飄萬里。
涂大人從沒覺得蔥油餅這么香,這么好吃,當即就吞了口水,眼巴巴地看著那幾塊油滋滋的餅。
他眼瞧見那山匪把餅分給其他山匪,心里頗不是滋味。
“好香啊。”
有一個同伴說話了,同時,一陣此起起伏的吞咽聲響起,十分突兀。
大家都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干活干得越發賣力。
他們只是俘虜,被抓來做農活的,山匪哪里會給他們吃這些呢。
“你們吃嗎?”
正想著,那黑臉山匪已經跨過了田埂慢慢走到他們跟前,把手中的蔥油餅遞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