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使臣是在四月中旬才出發進京的,李明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屋內寫信。
她來閩州兩三個月了,從沒收到爹娘的來信,她與光州仿佛斷了聯系一般。
“我只是有些想家……”李明韞徐徐在信中寫上這句,只不過,等她寫完了一封,卻沒有裝進信封中,而且揉成一團,扔在了一邊。
她沒收到信,恰恰證明爹娘不方便與她聯系,她若是寫信回去,難保不會發生意外。還是別賭了。
“小姐,趙……表少爺來了!”春雨在外面喊道。
李明韞“哦”了聲,把筆放下緩步走了出去。
院里,趙隨安十分隨意地靠在一張椅子上,兩腳搭著小杌子,表情平和。他似乎已經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了……
李明韞都沒把這里當成自己家。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問,在趙隨安旁邊坐下。
趙隨安說了句“茶”,余五屁顛屁顛地進屋倒茶給他。誰讓人家是山匪呢,余五從沒想過自己會和山匪待在一起,他覺得新鮮。當然,這也是畏懼的一種表現。
“你倒是自在。”他沒回答自己,李明韞也沒惱。
趙隨安喝了杯水,說道:“那伙山匪在錦州與荊州交界的一座山上,這些日子倒是很少作惡了,就隨意搶搶錢,沒有下山去洗劫村子。”
“是怕王大將軍的兵吧,王大將軍在錦州有個兵防營。”李明韞說道。
“是啊,你說人怎么這么奇怪,紙做的老虎再怎樣都是老虎,拔了毛的雞無論怎么撲騰都只是雞。”趙隨安撇嘴,“那兵防營如今設在那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們竟然也怕,真是膽小鬼!”
他說的這番話把李明韞逗笑:“你是說,雞比老虎都可怕?”
還沒等趙隨安回答,她先哈哈笑了。
趙隨安瞪她一眼,有些惱怒,他就不該給這女子好臉色,省得她蹬鼻子上臉!
李明韞笑聲一頓,捂著嘴不讓他看見,但趙隨安依然能從她彎起的眼角看出她在笑。
“無聊。”他板起了臉。
李明韞又哈哈笑了,聲音清脆。誰讓她知道趙隨安怕雞,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她偏過頭一直笑,等笑夠了后,她轉回身,發現趙隨安已經不見人影。
“……”
李明韞左顧右盼,最后在余五偷偷的指引下發現了趙隨安的蹤跡。他在薛衍屋里,兩個人正在說話。
李明韞也不進去,等他們說完出來后,才笑著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薛衍下意識就要把事情告訴她,趙隨安急忙制止,瞪他一眼,輕飄飄地說道:“說話不算數,不是大丈夫所為。”
李明韞期待地看著薛衍,發現他還真沒打算開口了,就干巴巴地說道:“行,不說就不說,我才不想知道。”
趙隨安哼一聲,李明韞也跟著哼一聲。春雨覺得自家小姐被這山匪帶壞了,說話做事都痞里痞氣的,沒有以前那種溫溫柔柔的樣子。
“唉。”她嘆口氣,看著天,心里呼喊,周世子,你再不來,就真的沒機會了!
趙隨安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隨意扔給李明韞:“聽說前幾日是你生辰,這是禮物。”
李明韞好奇想打開,就聽見趙隨安陰惻惻地說道:“你若是現在打開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哪有這樣的人啊。